怕戴大厨自己可以做,可云氏希望来接亲的那些人少挑毛病,还是在顾秋实有一次跑去续假时定了八十斤的肉。
一般人家用不了这么多肉,不过,云家做生意多年,几乎认识镇上所有的富贵老爷,也送了不少人情出去。如今收人情的时候到了,这么多年积攒,来的人会特别多。
顾秋实答应了下来,反正云氏也不缺钱,价钱上没什么好说的。
云氏看着他眉眼,问:“听说你们家的卤肉这些天卖得不错?”
顾秋实点点头。
云氏笑了笑:“当初你来的时候才这么高,瘦巴巴的,像根豆芽菜。不过我还记得你特别懂事,特别有眼色……如今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比原先更懂事了才对。说起来,你家这卤肉也是你跟大厨学了之后才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说有我全部的功劳,至少有一半吧?”
顾秋实垂下眼眸,张明朗在酒楼里确实学了很多:“夫人有话直说就是。”
“师傅领进门,能学到多少,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不是要跟你计较这恩情,毕竟你这些年在酒楼有多辛苦我都看着眼里,手艺也不是白学的,当年你就聪明,这些年在酒楼更是历练出来了……”云氏扯了半天,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终于说回了正事,“我只有彩儿的一个女儿,为母则刚,谁要是敢动她,敢毁她,我会与人拼命。”
顾秋实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道:“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云氏闻言,特别满意。
“果然很识趣。我还希望,彩儿出嫁那天,你不要出现。”
张明朗并没有对云彩放不下。他的家世本身就配不上这个姑娘,在自家被贾奎文害到家破人亡之后,别说云彩已经变了心意另嫁他人,就是她还没变心,他也不可能娶她。
“我正想跟夫人说这件事情,家里的生意很忙,那天是好日子,村里有三户人家也订了肉。爹娘忙不过来,我得在家里帮忙,不能送云姑娘出嫁……本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提呢,既然夫人也有这个意思,那我就放心了。”
云氏忽然就觉得可惜。
张明朗做事勤快,又是个很有眼色的人。瞧瞧他说的这话,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为难。
这要是成为了自己女婿,女儿这一辈子应该过得不错,至少,和客人还有亲戚友人之前的人情往来,都不需要女儿再操心。
“行,你去吧!”
云彩成亲,办得很慎重。
别人家是娶媳妇的人家院子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好多嫁女儿就随便挂两块红布是个意思就行。但云氏嫁女,她同样挂上了不少红绸,夫妻俩给云彩准备的嫁妆屋子里摆不下,摆到院子里,院子里都放不下,摆到了大街上,以防被人顺走闹出不愉快的事,还找了两个人专门看着。
廖公子也很靠谱,一早就到了镇子之外,算准了吉时才上门接人。彼时,顾秋实驾着牛车给村里送肉回来,刚好遇上迎亲队伍。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别人红白喜事的时候故意去触眉头,普通人遇上红白之事的队伍,都会主动往边上避一避。
顾秋实没有去挤,隔着老远就停下了牛车,看着迎亲队伍过去。
队伍浩浩荡荡,算是镇上的头一份,锣鼓唢呐声特别大。等队伍都过去了,边上的张父才试探着道:“明朗,别难受。”
顾秋实忍不住乐了:“爹,我不难受。我只庆幸!庆幸她成亲之前就变了心意,要是等我二三十岁才想起来要嫁给别人,那时我也只能收拾铺盖卷乖乖滚蛋。”
张父干笑两声,在他看来,只要结为夫妻,多半就不会分开了,就比如云氏,哪怕贾奎文在外头找女人甚至整出了孩子,她生气归生气,还不是捏着鼻子忍了?
天底下没几个女人能承受得起和离或者是被休的名声。
不过,这些话就不用跟儿子争辩了。
队伍过去,父子俩回到家,院子里没有人。张母还在守摊子呢。
张父进门放下东西就道:“我去帮你娘,如果人不多,我就买肉回来炖。”想了想,到底还是嘱咐了一句,“今天你不要乱跑,留在家里帮忙。”
夫妻俩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儿子留在家里帮忙,之前不想让儿子上工,只是单纯的心疼儿子被人使唤。
原先他们也很心疼,只是那时候他们没底气让儿子回家。现在有了,哪怕儿子一辈子不赚钱,只要不乱花,夫妻俩就能供着他吃喝拉撒。
顾秋实就看出了夫妻俩的想法,因此,张父的这番嘱咐,显得特别奇怪。
说到底,还是怕他心有不甘,跑去云家闹事。
顾秋实不会去闹事,不过,却想去看热闹。
就他知道的,江烟儿在这半个月之内看遍了所有的大夫,没有人能保证她以后一定能有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和猴四没少吵闹。
猴四嫌烦,天天躲在外头。
若是没猜错,江烟儿应该不会看贾奎文这么得意,不能生孩子于她而言,就跟天塌了差不多。
*
顾秋实独自出门,没有直接登云家的门,而是在云家不远处的茶摊子上坐下。
至于外人会不会以为他对云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