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母很不高兴:“你到底在闹什么?我知道你这一次险些没命,但那又如何?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这就是你该得的。你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死命的干,只要没死就得干活!”
顾秋实无语。
冷不冷?饿不饿?昨天晚上怎么过的?遇上狼群之后是怎么逃脱的?后来又是怎么下的山?这些人一句不问,好像只要活下来了,受的那些苦就不值一提。
这还是一家人吗?
一点温情都没有,得不到丝毫关心。一进这个门就被要求干活,还被要求赶紧赚银子。
廖文玉悄悄过来:“三弟,厨房里还有一些粥,我去给你盛?”
天都已经过午了,顾秋实现在还没有吃一粒米。刚才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买点东西垫肚子,但他没有,就是想看看廖家人到底有没有心。
现在看来,亲娘是指望不上了,廖文玉对弟弟应该还有几分疼爱。
顾秋实点了点头。
盛过来的粥一股子霉味儿,并且里面还能看到霉了的米,顾秋实看着那碗粥,忍不住道:“我前天买的米不长这样,发霉应该也没这么快。”
廖文玉哑然:“那我不知道,反正我今天早上一来,米就是这样。你也别挑剔了,赶紧喝点!”
说话间,廖父从外面进来了,佝偻着身子扶着腰,一脸愁苦的模样。看见顾秋实在喝粥,道:“文玉,帮我也倒一碗。”
廖母听到男人回来的动静,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别提了,倒霉死了。”廖父也不嫌脏,直接坐在了屋檐下的地上,接过粥喝水似的猛喝一大口才道:“我堆粮食的时候从上面摔了下来,好在底下有一大堆麻袋。不然我今天怕是就要交代了去。”
他说完后,将剩下的小半碗粥也喝完了,才想起什么一般看向顾秋实:“不是说你去外地了吗?怎么回来了?咱们这种人家出身,有份活计就不错了,你别挑三拣四。”
“我没有去跟镖。”顾秋实就想看看一家子都是什么脾性,想亲眼看看他们对待廖文宇的态度,耐心地道:“当时我和大哥在山顶里遇上了狼,他把手里带血的兔子朝我扔来,自己跑了。好在我运气不错,爬到了一棵树上,就这,那些狼还守了我半夜。”
廖父皱了皱眉:“你大哥第一回进山,没有经验。以后他也不去了,不会再拖你后腿。”看到儿子一脸不高兴,他疑惑问:“你该不会是生你大哥的气了吧?你们可是亲兄弟,那他也不是故意的,心里不定怎么后悔呢,别再甩脸子了啊。”
顾秋实:“……”
他起身就往外走。
廖父看得出来,小儿子这是还不高兴,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别在外头耽搁,有空多进山,家里可要揭不开锅了,赶紧拿钱回来买米。对了,你娘的药费……”
顾秋实忍无可忍,回头质问:“之前我买的明明是黄米,现在全部换成霉了的糙米。我就不明白了,咱们自己家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大哥怎么还喜欢在外头做好人?霉米就那么好吃?”
廖父哑然:“能帮就帮一把嘛,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善事即便这辈子没有福报,下辈子也会得好处的。”
“我没拦着他做善事,但他能不能做点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顾秋实语气不善,“拿我买的东西来做好人,他那么能,怎么不拿自己赚来的银子帮别人?”
“什么你啊我的,都是一家人。”廖母很不高兴,“你是家里老幺,兄妹三个就数你脾气最大,做点好事生怕别人不知道,嚷嚷什么呀?早知道你这么不知感恩,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廖文玉低着头,一直在院子里忙活,对于家人之间的这番争吵,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恰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廖文杰。
廖文杰还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老三到家了,当时就挺惊讶,真正看到人,还是觉得跟见了鬼似的。
“文宇,你……你没事……”
“有事,当时我被那些狼吃了,回来的只是个鬼。”顾秋实满脸讥讽,“大哥,你可真会扯谎。我明明是被群狼围攻,几乎不可能活着回来,你张口就说我是跟镖。怎么,你自己干了蠢事还怕被人知道?”
廖文杰满脸尴尬。
“娘病得那么重,我不想让他们太伤心,所以才撒了谎,你没事,我心里也很高兴。”他眼神一转,立刻就去厨房里拿上水桶,“我去挑水。对了,红娘子那边水缸里也没水了,你去帮着挑上几桶吧。”
顾秋实:“……”
“不去!”
廖文杰皱眉:“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那时娘从床上摔下来,好在是红娘子听到了动静喊人,否则,娘那一次可能就会被冻没,人家救了娘的命,这份恩情咱们得记着。”
廖母摔下床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五年以来,红娘子所用的水都是兄弟俩挑的。并且,当时并没有廖文杰说的这么严重,廖文玉只是去外头买菜,知道家里有病人,她最多就会在一刻钟之内来回,这么点儿时间,怎么可能把人冻死?
红娘子就是在院子外头听见动静之后吼了一嗓子,廖文玉赶回来才开的门,远不到救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