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试探一下,话不要说得那么明白,问一问他最近在做什么。回来的时候在他家附近打听一下他有没有跟乞丐来往之类。你都已经娶妻生子,人要机灵一点,不要什么事都由我安排,快点去!”
语气不容拒绝,姜南北无奈。
也是到了城里他才发现,亲爹的日子不如他设想的那么好。
夫妻俩住着一个只有两间屋子的小院,做饭洗衣都苗氏在做,压根舍不得请人。他一个晚辈,不可能等着长辈伺候,因此,自从来了城里,除了一开始的那天,之后夫妻俩人的吃喝拉撒全都是他在管。
姜南北进城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处境,他以为自己可以找个学堂安心读书,学个十年也考个童生。
姜秀才名声那么大,姜南北是做梦也没想到亲爹过的日子这么抠搜。
赶到傅南昌所在的院子之外,还隔着老远就看到大门开着,门里门外站着好几个人,姜南北走近,才发现是有伙计送东西来。送了不少料子和成衣,衣裳和配饰都是搭好了的。
姜南北走近,伙计东西送完了正在对单子:“傅秀才,东西清点完了,全部都在这里。您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老两口在城里住着不习惯,老想着找事做,顾秋实便准备多买点料子回来,让他们帮着给林巧梅肚子里的孩子做襁褓和衣物,还有两个大的,本来可以买成衣,顾秋实也不买,只多选了料子和棉花,让他们做棉衣。
春夏秋冬的衣裳都做,今年的够了就做明年的。傅母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一天做不了几个时辰。
送走了伙计,姜南北迫不及待凑上前:“南昌,你最近好么?”
顾秋实见他满脸谄媚,笑道:“挺好的啊。我们一家人都挺好。你好不好?”
傅家老两口看到这个便宜儿子凑过来,也不与他打招呼,跑去将院子里的货物搬进屋中。
姜南北看了一眼故作忙碌的爹娘,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傅南昌有如今的风光,他当初也不把事情做那么绝了。
“我……本来是挺好的,但是最近我大伯和伯母经常吵架,他们一吵,我就遭殃。据说有人在外头污蔑我是大伯的亲儿子……”
顾秋实似笑非笑:“这难道不是事实,用得着污蔑?”
姜南北哑然。
“南昌,你说实话,他们夫妻吵得不可开交是不是你挑拨的?”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都不住一条街,几个月见不上一面,我怎么挑拨?”
姜南北:“……”
他就知道傅南昌不会轻易承认。
因为早有预料,此时也不失望,他的目光放在了院子里的那一大堆绸缎上,“最近我住在城里有点不习惯,主要是想孩子,小小软软的,家里又没有多少银子,他娘奶水不够……哎,家里穷,孩子就受罪。”
说这些话时,他眼神一直看着那堆绸缎。
顾秋实轻笑:“你这话说的,是想让我帮你养儿子?”
姜南北沉默。
“我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希望三弟……”
顾秋实抬手打断他的话:“都已经有孩子的人了,你自己不要脸,也得为孩子做个表率。当初你就已经与我们家断了亲,后来还认祖归宗成了姜家的儿子,再提兄弟情分,谁信呐?滚吧!”
姜南北甘心。
“再不走,别怪我翻脸。”顾秋实满脸讥讽,“我挺好奇你是姜秀才的儿子,还是姜秀才的侄子……不要逼我寻根究底。”
言下之意,再不走,他就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事情是经不起查的,姜南北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南北一路不停,回到家中,进门就碰上了亲爹。
姜德和心里很烦躁:“如何?”
“他应该不知道。”姜南北喝了一口水,“大伯,什么时候送我去学堂啊?”
“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姜德和想了想,“等我明年考完了乡试再看。”
姜南北:“……”
他丢下刚出生的儿子跑来城里是为了读书,想是想着读上十年考中功名,但他知道考秀才没那么容易,更多的是想自己先读上几年,给孩子踩一条路。他做不了秀才,做秀才的爹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本来时间就不够,还要耽搁一年,天天在城里混,被苗氏当做眼中钉,那他还不如留在乡下带孩子呢。
“爹,我都已经当爹了,再迟点读书,哪里还能考?”
“那就别考了啊!”苗氏张口就来,“浪费银子浪费精力,稍后我送你回乡吧。”
姜南北不答话,只去看父亲的脸色。
姜德和对妻子有所求,该交束脩了,乡试在即,他无论如何也要再试一次。
“南北,你回去吧,帮着李氏带孩子。等孩子大点读书的时候,你跟着学也是一样的。”
姜南北惊呆了。
读书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他进城之前,已经把这件事情很高调地宣扬了出去,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这才来个把月,学堂还没进就灰溜溜回去……旁人问起,他怎么答?
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