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底下的堂弟堂妹们?
还有,兄弟三人被抓走之后,家里的妻子肯定不会苦等,反正还年轻,多半是要改嫁的,那和妻离子散有什么区别?
周柏树和周槐树想到这些,兄弟俩对视一眼,立刻达成了一致。转身看向周老头:“爹,您就把债还了吧。”
周老头也想了许多,他们两个老骨头肯定是不会被选走的,不管挑了哪个儿孙,这家人心都要散,他苦笑了下:“我们愿意还,你让他们出来。”
中年男人是为了要债,不是为了找茬,见周家愿意还债,拍了拍手,将所有人招了回来。
周老头很不甘心,可看着乱糟糟的院子,他心里明白,如果再不把英子拿出来,到时家里会更乱。
人活一辈子,都是为了儿孙。他一把年纪了,绝对不能把儿子的家给弄散了。于是,再不甘愿,也只能进屋取银子。
周家的积蓄有十四两,这是所有的银子了。
周老头哆哆嗦嗦将东西捧出来,中年男人看到银子,心知这一把能回本,脸上却冷冷的:“剩下的呢?”
“就……家里的粮食。”周老头说到这里,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求几位大哥给我们留条活路吧,如果真的凑足了银子,我们全家就只能饿死了。”
他一把年纪,哭得老泪纵横,所有的人都心有戚戚,中年男人叹息一声:“那我们就只搬走你们今年的粮食,再加上这些银子。虽然还不够……只能我自己贴一点了。”
听了这话,周家众人感激涕零。
即便加上今年的粮食,还是凑不到二十两。这些人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群追债的人本就收的是那些不好收的债……债主真要是能收回,也不会折价卖给他们。
他们为了不亏本,会使一些强硬手段,随时带着牛车和马车,如果收不到银子,那就拿家里的东西抵。
接下来,一群人打开了周家堆粮食的屋子,土匪一般轮番去搬,不过眨眼之间,那间屋子就空了。
这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拿到了足够的东西后,那个中年男人当着周家和所有人的面直接就将那张借据点着,瞬间化为飞灰。然后,他又一挥手,带着一串车子扬长而去。
村里的人今儿算是开了眼。
活了半辈子了,第一回看见这么强势的债主。
一开始还觉得顾秋实好说话的众人,心里也不敢再对他生出轻视之心。
收债的人走了,周老婆子又活了过来,她从地上起身,跳着脚破口大骂:“江大年,你个缺德鬼,生儿子没□□,我们周家养你一场,你不说报答,反而还给我们家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没良心的东西……”
顾秋实面色淡淡:“如果你们没有吃我的粮食,又怎么会写下借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从今往后,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你再骂一句,别怪我不尊老。”
他身形高大,眼神凶狠。周老婆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脸涨得通红,却再不敢开口说难听的话。
江小月满脸愤然:“明明就是你们欠了我们兄妹的粮食死赖着不还,哥哥实在没法子了,只要了一半的银子,他们拿走了十八九两,可到哥哥手里的只有十一两。若你们好好还债,也不会弄成这样。”
周家人听到这话,心里都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江大年拿到十一两银子就愿意一笔勾销,他们早就给了!
现在好了,这些人来追债,一家子都要吓死了,这也罢了,今天的事还让众人看了笑话,往后好多年,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一提起周家……就是赖了拖油瓶的粮食不还,拖油瓶请了外人追债,一家子吓得屁滚尿流。
关键是这银子最后也没全部到江大年的手中,等于一家人可以好生做下来商量的事情被外人插手,银子落到了外头。
何三月瘫软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她压根就不敢看周家众人的神情。
“大年,我……”我怎么办?
顾秋实扭头看她:“如果你们亲自来跟我谈,而不是每一次都让我娘来逼我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做这么绝,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卖掉了借据。”
何三月哑然。
好像被儿子护着了。
又好像没护。
周家人被那些人吓唬了一场,又折了大财,肯定不会放过她!
江小月不想在这儿多留,拉着哥哥就要走。
顾秋实临走前,冲着周家人道:“我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城里做这种生意的不止他们一家,但只有他们家出价最低,收债的手段也最柔和。如果我丧了良心,换一个东家将那张借据多卖二两银子,你们家绝对没这么容易脱身。”
周柳树从来就没想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一直看他脸色长大的孩子居然能给周家这么大一个教训,冷笑道:“合着我们家还要感谢你?”
“不指望你们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感恩。”顾秋实转身,“别再让我娘出面找我为你们家的人讨要好处。”
兄妹俩一走,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
今天这事,说不清谁对谁错。
江大年找了外头的人收债确实不对,但若不是周家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