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赖账,还有,那个人很富裕,手头随时都有几百两银子,根本就没把这点儿小钱放在心上。即便上门追债,也最多来一两次。他那个人很喜欢被人奉承,回头我请他吃顿饭,这债就能一笔勾销。”
听到这话,孔家人的面色缓和了些。
没有人愿意将已经出嫁的闺女带回家再嫁,孔家本身也是吓唬赵家人,等赵家人把债还上,或者赵志鹏诚心诚意上门求原谅,他们就会让夫妻俩继续过日子,也愿意帮着还一点……除非赵志鹏在外头欠了上百两银子,才有可能真的让二人分开。
赵志鹏再接再厉:“我做事有分寸,如果不是这些银子不用还,我也不会开口问人借。只是……以前我输掉了的银子是真的拿不回来了,请爹娘和大哥大嫂原谅我一次,日后我再不去赌了。”
赵继强听到银子不用还,也大松了一口气。
孔家人面面相觑,孔父出声:“红儿,你先跟我回去,让这混账自己去处理那些麻烦事。处理不好,你们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孔红儿擦了擦眼角:“志鹏,原先你说过,不会让人来打扰我们夫妻的安宁日子,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胡乱承诺,平白让人失望。”
赵继强听到这话,立即出声表态:“红儿,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不来城里的,之所以跑这一趟,是我从志东那里听说志鹏的银子不太对,让我来查问一番。现在真相大白,明天我们就回村去,以后不是有太重要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再来打扰。”
孔红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之前就是太给炸赵家人脸面,他们才敢直接登门求留宿,还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回娘家。
被儿媳妇哼了,赵继强心里不满,面上也不敢表露。
孔家人来了又走,前后不到两刻钟,但赵家祖孙三人的脸色已经截然不同。
最轻松的还是赵大方和顾秋实。
赵志鹏伤得不算重,孔家人下手有分寸,刚才他一直不起身,还装作起不来,其实是为了装可怜。此时缓缓站起坐在椅子上,看向了顾秋实:“志东,你们先走吧,我们一家人还有事情要商量。”
赵继强一想到儿子也跟自己一样学会了赌,就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当初他也是输了几十两银子的人,赌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赌上头了,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签借据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翻盘。而实则上,借来的银子都是输,区别只是输得快点或者是慢点而已。
“志鹏,能够开赌场的,手上都有几分功夫。咱们是外行人,掺和进去只是给他们凑银子罢了。”
赵志鹏颔首:“爹,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赌了。”
同为赌道中人,赵继强就觉得儿子这话虚得很,分明就是在敷衍长辈,赌上瘾的人没有得到真正的教训是戒不了赌的。
“你就糊弄我吧,咱们家送你读书已经很难了,你真的不能再去赌……”
赵志鹏打断他:“爹,我知道了。”
他眼神一转,目光落在要出门的祖孙二人身上:“爹,其实我刚才骗了孔家,那三十两银子的欠债实实在在,这窟窿您得帮我堵。”
赵老头眼前阵阵发黑,一拳锤在地上:“刚才你怎么不说?”
赵志鹏振振有词:“我只说了去赌,红儿就不和我过日子了,我要是说外头欠了一堆债,她肯定会生气。说不定真的要与我和离改嫁。”
父子俩深以为然。
但今天这大喜大悲的,父子俩都有点承受不住。
是以为儿子欠了一堆债,担心得不行,转头又得知那些债不用还,关键是儿媳妇不会跑。父子俩大松一口气,心里正高兴呢,结果又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赵继强想到儿子昨晚一夜未归,质问道:“你这一次回家拿的十多两银子,是拿去还债了,还是昨晚上又赌输了?”
赵志鹏低下头:“输……输了。”
这话一出,父子俩面如死灰。
赵大方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让赵老头忽然想起了他:“大方,我把儿子都给你了,你帮我个忙。刚才你说还有点积蓄要给志东做生意,先借给我使行不行?”
当然不行。
赵大方又不傻,两家人在过继之前,虽然是同姓,但往上数三百年都不是一个祖宗,同住一个村都没什么来往。这银子给了自家孙子是拿去钱生钱,给赵志鹏……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赌狗是根本不知道收手,我看啊,你就该把他丢出去,让那些追债的人给打上几顿……”
赵志鹏听不下去了:“不借就不借,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是个读书人,如果落到那些人的手里,手脚没了,到时前程尽毁,一辈子都再也翻不了身。”
他转头又看向亲爹,“爹,你别听外人胡说,他们没安好心,村里人都嫉妒我。”
赵大方确实是不想借钱才这么说,但他自认为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我嫉妒你?从你第一天读书到现在已经有足足十二年了,当年我逃荒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读书人,那聪明的人在十年之中都已经考到了进士,没有进士至少也已经是秀才,你呢?供你这种废物,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