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见马车不动,催促:“走啊!”
车夫一脸为难:“这位小嫂子站在马车前面,小的怕撞到人。”
齐青苗听到这称呼,人都要气疯了。
她没出嫁前是齐姑娘,出嫁之后是楼二夫人,什么小嫂子,这车夫是瞎的吗?
“闭嘴!谁是你嫂嫂?”齐青苗满脸愤怒,“赵玉宜,给你的下人一个教训!”
赵玉宜性子绵软,但也不是挨了一巴掌后还将另外半边脸凑上去挨打的那种小绵羊,眼看齐青苗怒不可遏,她面色淡淡:“首先,你确实挡着我的马车了,其次,凭你如今的身份,难道还要让他叫你夫人吗?”
她放下帘子,语气淡淡,“走吧,她要不怕死,尽管站在路中间,真被撞死了,那也是她自己不想活,与旁人无关!”
车夫目光一转,看向往这边偷偷观望的众多百姓,扬声道:“大家也看到了,不是我故意撞她,而是她非要站在路中间讹诈。”
说着,一挥鞭子,马儿小跑起来。
齐青苗自小养尊处优,很少受伤,哪里敢迎面和马相撞?看到马儿跑来,她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往边上一让。
等她站稳身子,两架马车已经先后离开。
齐青苗气得狠狠踹了一脚路旁的墙,墙一动不动,她脚受伤了,痛得跳了起来。
等她好容易稳住身子,却听到旁边有人低笑。扭头一瞧,众人果然都在笑她。
“看什么?再看,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关于孔文德跟齐大人的次女私交不错这件事,早已经被孔家婆媳炫耀了出去。后来齐姑娘嫁了人,听说过这件事情的人还嘲讽了孔家一番,认为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没想到两年之后,这天鹅还真的飞到了孔家。
就是……天鹅自己来的,被家族除了名,没带嫁妆,眼瞅着这天鹅也快变得跟他们这些丑小鸭一样了。
众人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说,都说破船还有三斤钉,这齐大人的闺女现在是已经落魄了,可万一哪天齐大人想起来闺女了……欺负过齐青苗的人岂不是要倒霉?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整日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可不敢得罪齐大人这样厉害的人物。
于是,一时间没人接话。
外人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孔家的亲戚不能啊。孔二婶忍不住出声:“好凶啊,青苗,说话做事还是要注意一点,不管你娘家有多厉害,现在你已经是孔家妇了。你这么叫嚣,不知道的,还以为文德以势压人呢。动不动就要人眼珠子,那会触犯律法。别以为你家里有人在衙门当差就可以这么干,为了文德,你还是闭嘴吧!”
齐青苗满脸讥讽:“孔文德一个小小衙役,护得住谁?”
她的傲气和底气,从来也不是孔文德给的。
说这话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和不屑。
孔二婶听在耳中特别不是滋味,文德虽然只是她婆家的侄子,但也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最能干,地位最高的人。
齐青苗都已经嫁过来了,居然还这么看不起人。
“你看不起文德,倒是别嫁呀。还当自己是齐大人的闺女呢?”
说这话的不是孔二婶,她再怎么看不惯侄媳妇,最多就是警告两句,不敢说太难听的话。
这是孔母说的,她在外头干活,听说家里出了事,紧赶慢赶回来,刚好听到儿媳妇这满是鄙视的话语,“文德护不住谁,所以我们家从来都没想过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齐青苗,你再这么闯祸,就给我滚出去!”
齐青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孔母愿意讨好三儿媳妇,但那都是背着众人。听到儿媳这话,只觉得脸皮子都被人揭下来放在地上猛踩,一时间面色青白交加:“我是你婆婆,是你长辈。我说什么你都得听着!就你这种惹祸精,当初我就不该松口让你进门。再不知错,就给我滚出去。”
齐青苗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泼辣妇人骂滚,她也要脸面,当即转身就走:“这话是你说的,别让你儿子来求我。告诉孔文德,我们完了!”
她太过生气,都没想过回去拿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好拿,当初穿来的衣裳鞋袜和首饰已经卖掉换成银子,那些银子也被她这几次进城给挥霍得差不多……并且,她很不喜欢家里的婆婆和妯娌,她们有趁她不在的时候翻她的东西。
这样的情形下,齐青苗所有的银子都贴身收着,也因为银子太少,天天带着也不费劲。
孔母没想到儿媳妇气性这么大,往日她这样骂其他的几个儿媳,没有一个人敢闹。
“你……你站住! ”
齐青苗听到她这话,走得更快了。
孔母怕把人骂跑了没法子跟儿子交代,眼神一转,大声道:“你走可以,把我儿子的银子留下来。”
她跟众人解释,“我们家还没有分家,按理说孩子是没有私财的。以前文德赚回来的工钱全部都交给我,可她进门之后非要闹,我没法子,便退了一步,只收了文德一半的工钱,剩下的一半交到了她的手里。”
齐青苗身子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