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被师尊表扬了。在内门为众人讲经时,钦点的表扬。
江袭黛从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她稍微低下头,面颊有些发热。
挺好的。她安慰自己,其实她本来就不怎么想去。毕竟她在整个内门也算是很厉害的水准了,让给别人也没什么。
这样做,是不是离她想要的更近一步了呢?
也许是吧。她这么想,那还是值得的。
燕徽柔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从来没感觉到江袭黛如此乐于助人过。
她帮扶同门、友爱大家,渐渐地,大家发现这个外门著名的小妖女,似乎异常地温顺听话。
与她交好的人多了起来,她也能逐渐和旁人说得上
话。
江袭黛终于有了友伴,尽管友伴们总是让她多出一些麻烦事。譬如宗门大殿的轮值,一些讨不了好处的琐碎活儿,纷纷因为“交情”全压在了她身上。
赞美声纷纷扬扬,如雪花一样。少女在雪花中笑意柔和,但燕徽柔却不曾觉得她真正开心过。
毕竟她本不是这样的人,而是被强行磨砺成的。
唯独有一些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在“无需相让”的擂台之上。
燕徽柔透过金色的暖阳看过去。这一幕,她手挑长剑,倏地一声直指落败的同门,下巴微昂,颜色十分明媚。
生活中可以装作,但武斗之时瞬息万变,下意识总还是会暴露一些底子。
江袭黛虽是极力克制,甚至压抑到了放水的地步,但是不可避免地让对方下台时浑身青红紫绿的,吃了好一番苦头,害得那小姑娘又是一顿抽抽噎噎。
江袭黛蹙起眉梢,一眼扫过去,心中略有些不屑。是三年前被她吓哭的人——那个叫李秋心的丫头,瞧着比她小一点,应当还是唤一声师妹。
果然,看不起她的小废物就是如此,还是那么爱哭。
江袭黛在心里轻哼一声,片刻后意识到这样想又犯了忌讳。
她转而认真冲李秋心看了两眼,企图发掘一些优点,但是没怎么看出来,只发现她哭起来时还吹了个鼻涕泡。也算是……有些许可爱吧。
比赛结束以后,江袭黛很懂事地坐在一边,挽起衣袖,摸出丹药瓶来,均匀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
她耳朵听见没人哭了,不觉奇怪,往李秋心那边一瞥。
这一瞥,便转过头来,看了许久。
那小姑娘被自己的师尊抱了起来,亲了一下额头以作安慰。然后她的师尊又掏出了一块糖,塞进了李秋心的嘴,止住了哭声。
而后她的师尊掏出药瓶来,给她手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上药。
江袭黛看着那颗糖,又看看自己满胳膊的剑痕,心里头酸酸的。
她开始打量给糖吃的那位师长,生得温温柔柔的,应当脾气也不差。
江袭黛不自觉地想,输了的给一颗,一个吻。
那赢了的呢?大家对她的赢已经司空见惯,都没几个人神情发生变化。
这么看来,她理应有两颗糖了,一点不过分的。亲就算了,她可不是那种输了只知道哭的娇气包。倘若有的话,虽然有点害羞,但是她也不抗拒。
小少女鼓起这些日子当了个“好人”的一丁点勇气,缓缓走近了那对师徒。企图去别人那里分一杯羹的柔情。
只是李秋心一见她过来,又哭了。那位长老对她又是换了一副样子,频频蹙眉,嘴上说的什么,江袭黛隐约记得——
“剑法如此偏激,心性亦然,恐怕难成大器。”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江袭黛愣在原地,一瞬间,又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
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了不对。
比试一旦比完,大家都走了,各找各的伴,各回各的弟子居。
那些往日央着她干这干那的“朋友”呢?
自己的师尊呢?
耳畔响起一道声音:“江师妹,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江袭黛心中松了口气,她转身欣然道:“我打算处理好伤口再走——”
“噢,对了,下午大殿轮值,我有点事,你帮我去吧。”大师兄走过来,很顺便地道。
“……师兄,”江袭黛道:“我受伤了。”
“是吗,下次小心。”那青年男子很敷衍地笑了笑,“对了,轮值完后,记得去管事长老那签到,别又忘了,这次是两个时辰的……”
“我……”江袭黛:“我的手和腿都很痛。”
一旁走过来一位同门师姐,她似乎没有听到这边在谈论什么,一看见江袭黛,顿时亲切道:“小江?可算找到你了。你轮值完,晚归时帮我捎封包裹回来。”
江袭黛捂着手臂上的口子:“我还没止血,不大舒服。师姐,我真的受伤了。”
“哎呀,那个不远的。”师姐安慰她道。
师兄:“对,殿门轮值也很轻松嘛。咱的累活都自己做了。”
“我是说……”
“我受伤了,血都还在淌……”
江袭黛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一把摔了手中的剑:“我也是内门弟子,我也有师门,我也满身是伤!我不会痛吗?!我让了她好多剑,划拉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