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淋浴区冲凉了, 幸村精市牵起了我妻结夏的手,有些担心地柔声他。
“怎么了?结夏。”
我妻结夏恍然回过神来。
让小幸担心了吗?这可不行啊。
看到大家这么努力的样子,小幸明明刚刚还很开心的, 他怎么能将这份心情给破坏掉呢?
“没什么!”
我妻结夏一往常,露出了灿烂又甜蜜的笑容来,“只是忽然感觉累啊,果然久没有加练过了, 有些不习惯呢。”
这是骗人的。
□□上的苦痛他早已经习惯了, 再怎样也不可能比当初刚开始学习网球和技击术时更加痛苦了, 能击溃他的永远是精神上的崩裂, 那些寂寞、空虚、连自身存在都法确认的阴郁情绪才是能蚕食他的内脏,让他的身躯成为一具空壳的寄生虫。
男人和女人,他们言语中那样明显的暗示,只要是上过保健课的中学生都能够理解到, 其他人或许只是略微觉得有些侵犯了他人隐私般的不意。
但我妻结夏却感到了一阵反胃,那个器官像是被一只大手揉捏着、紧攥着, 压迫着要将胃酸倒流,令人呕。
他被拽回了那个临冬的秋日, 仿佛再一次遇见坪井先生般, 憎恶、愤怒、怨恨……炙热的情绪仿若幻影般重, 灼烧着他的内脏,几乎要将血液蒸干。
恶心。
我妻结夏的心中是翻涌着的阴冷恶意,脸上却反倒渐渐恢复了红润,他反握住幸村精市的手, 跟他亲昵地贴了贴脸。
“我没关系的, 快洗澡吧,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吧?”
确认过我妻结夏的没有题, 幸村精市微微弯起了笑眼。
“嗯,结夏你也快吧,冲个热水澡,一切疲惫都会烟消云散的。”
冲完澡以,大家没急着泡温泉,互相按摩,把活动了一整天的肌肉充分放松,预防明天肌肉酸痛到完不成训练。
这他们便兴冲冲地前往民宿的餐厅用餐了,毕竟前幸村可是承诺了要给大家安排“大餐”呢!
旅馆的餐桌是长条形的,网球部的少年们独占了一桌,另一张桌子上,先前搭过车的毛利一家和几个不认识的游客坐在了一起。
幸村说的没错,的确是大餐了。
滋滋冒着油花的烤肉,煎的焦香比的秋刀鱼,各各样的生腌小菜和凉拌菜,让正值生长期的运动少年们吃得心满意足。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地聚餐,显然隔壁的一队人也坐不住了,开始隐约有抱怨声传来。
“良太怎么还没有下来?”
“说起来莉映也不在呢。”
“不会是两夫妻在房间里闹得太过,忘记时间了吧。”
“不会不会,他们两人的感情没到这个程度啦。”
说这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暧昧般的神情,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
他们都是高中同学,当初约定每年都要见面的同学,在举办过十九次同学会,只剩下在的寥寥五六人,这次旅行也是他们高中毕业二十周年的纪念会,各自都带上了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
尤其让人诧异的是,当初在他们高中人人羡慕的情侣良太和莉映,这次旅行时,氛围却闹得有些僵。
留着一头波浪大卷、头乌黑的女人抱怨着,“不要等他们啦,我们先开始吧?泡过温泉,肚子都饿死了。”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我妻结夏回头瞥了一眼。
明明是年近四十的女人,脸上却还很自然地能显露出那样娇憨的模样,一点不让人反感。
“哈哈,优杏子,你一向跟莉映最要了,要不然你上叫一下他们吧,不然到时候良太又要抱怨我们把他们丢下了。”
“是的,就会使唤我。”
名为优杏子的女人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年轻人般雪白紧致的皮肤、姣的容貌,让人看直了眼。
优杏子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有人的目光却久久不曾挪开。
“喂。”有人撞了撞他,“古田,你到在都还没有结婚,是还喜欢优杏子吗?”
古田是个沉默寡言的怪人,在上学的时候就时常因此被人欺负,被叫做哑巴,那个时候,只有在班级里向来人缘很的优杏子帮他说了话。
自那以,古田便经常帮优杏子做值日、搬重物,还会为了她跟言语轻佻的不良少年打架。
向来不擅长交际的古田能连续参加同学会二十年,有人都觉得,他是为了优杏子而来的。
古田瞥了那人一眼,闷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优杏子。”
便又低头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