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去。
令狐城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皇上又不是个傻的,当然能发现令狐城的本名和他对外使用考科举的名字截然不同。
一调查就知道了真相,但还是去问了令狐城自己。
“为何要代替你大哥来考科举?纵使身体健康往往会被视为考科举的基本条件之一,但身有残疾者也并不是不能参与。”
“过往也存在残疾者考中状元的例子……”
令狐城直说是自己老父亲让自己来的。
皇上说这是科举舞弊,要诛九族。
令狐城原地开摆。
他死不死活不活的根本无所谓。
这一辈子说过得特别苦,也不至于,为官的爹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饿着一个残疾儿L子。
但各种异样的眼神令狐城却是从小面临到大。
他聪慧,他知道人们为什么会这样看待他。
那些人以为,天妒奇才,上天都嫉妒他的智慧,便害了他的身体。
那些人觉得,要是他有一个好身体加上这一身才华,在被自己的老父亲稍微铺点路,将来一定会成为名满朝堂的大官。
那些人认定,残疾的他注定就是可惜的,注定就是不完美的,是残缺的,是需要被怜悯的。
令狐城实在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值得期待且长久活下去的。
他看得清楚,但看得越清,就越觉得无聊,也越觉得世人愚钝。
如此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人世没有任何期待,对死亡也没有恐惧。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一身才华就一定要入朝为官,然后还要当大官什么的,只回先皇说,诛九族就诛九族吧。
死就死呗。
奈何先皇却并没有真的这样做,只是贬了他父亲的官,将这对父子的身份彻底切割,然后允许令狐城入翰林苑,做个闲职掌书人员。
状元管闲事,先皇便问他是否会觉得可惜,他的才华应当用于国事国策之上。
令狐城只回,“你不就是觉得我能跟上你的想法,才将我安排在这个位置上的吗?”
等他真入朝为官了,先皇那种觉得世人全都是蠢货,只有他聪明的思想估计也要被压一压了。
令狐城本身又是个不怎么在乎权力的人。
与其让先皇的乐趣被压制,还不如给令狐城一个闲职位置,然后没事就默契地聊聊天,互相放松放松心情,省得都觉得世人是蠢货,和他们聊天需要浪费太多口舌,偏偏又不得不浪费。
那种一个眼神交流,一个细微动作就能明白彼此想法的相处记忆,一直都被天生过目不忘的令狐城记着。
直到祝奚清从睡梦中醒来,也还能回想起睡梦中那些二人相处时的所有细节。
令狐城推大皇子上位,也有一种怜悯他的想法在。
聪明人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傲慢,但他也会像先皇一样,希望有一些专属于自己的,能被个人完美掌控的东西。
我就是傲慢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一切还能脱离我的掌控吗?
一个天生的残废,去怜悯一个健康人,甚至这种发展还是那个健康人特意祈求得来的……
这不好笑吗?
祝奚清理解。
就像他理解令狐城走他自己重生的那个第三周目时,反手就把小皇帝刀了一样。
祝奚清也想这么干,甚至还想更狠一点地杀人诛心。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任由一头长发散乱地落于肩头。
正好房门也被敲响,身为管家的师飞凡正在门外轻声喊道:“大人,宫里来人了,似乎是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
刚睡醒的声线低沉喑哑,祝奚清起身,回复道:“知道了。”
过后房门便被师飞凡推开,他身后带着一个侍从,那人手里正端着一盆水。
水盆被放在盆架上,祝奚清也被师飞凡扶着坐上了轮椅上。
他靠近放置水盆的铁架,那铁架高度是孩童所用的,但当下却格外适合站不起来的令狐城。
洗完脸后,盆中水波荡漾,祝奚清垂眸看着倒影那苍白的脸,以及沾染了水珠之后却仍不掩矜贵的模样,忽然笑了一声。
而后在师飞凡震惊的目光中,扶着轮椅把手站了起来。
且在站起来之后没借助任何外力支撑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