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长公主前来拜访。”师飞凡向坐于凉亭处看书的祝奚清说道。
这位长公主就是皇后那看得比眼珠子还要贵重的唯一一个女儿。
自先皇去世以后,除非祭祖和祭天这等大典,平日里甭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基本都没人能见到这位公主。
按理来说,对于一位公主的保护,怎么着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但皇后还是这样做了。
祝奚清将脑海中关于这位长公主的信息挥散,随即告诉师飞凡,“把人迎进来就是。”
总不至于还让他自己亲自去请。
吃了系统的特效药,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但偶尔还是不介意对外表现出走起路来还是有点压力的这种形象。
没别的,就是可以省点事儿,比如现在。
祝奚清将手中看完的书页翻过,抬眸看了一下远处。
视线中的荷花池已经长出了许多花骨朵,年年都要清理的荷花池在眼下还未长满整个池塘,微风轻拂,水面荡起涟漪。
长公主卫歆仪被请进这后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于凉亭处的祝奚清在眺望远方,随意置于脑后并未竖起的长发被风吹动的模样。
眼下还不到午时,正常来说丞相应该坐于书房处理各种事物,但最近几l天祝奚清却都很闲。
那位小皇帝不是想要处理政务,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光环吗?
祝奚清直接就把各种奏折丢了过去。
偶尔工作一下,刺激刺激小皇帝也就算了,真天天加班加点干活,对于他这种“大病初愈”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显然时下不过十二岁的长公主卫歆仪也是这样想的。
“原本应该早早来探望大人的,拖到现在,着实惭愧。”卫歆仪行了个礼,祝奚清将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了那比他腰部高不了多少的小姑娘,眼瞳中盛满了笑意。
“公主客气了。”
祝奚清将书放下,提起石桌上的茶杯给卫歆仪倒了一杯茶水,而后目视着这位公主坦然坐下。
“不知您此行可有得到太后准许。”
“母后自是准许了。”卫歆仪坐下后也不喝茶,就只是看着祝奚清。
祝奚清也不管她,身为丞相,当然想起话头就起,不想起就这样坐着也不尴尬。
大概半刻钟过去,卫歆仪自己轻叹了一声,开启了话题。
“皇兄失德,不知丞相大人是怎么看的。”
“他尚未中毒之前就已对各种朝事不太了解,如今中了毒,即便被您手把手地教导了一段时日,身体虚弱的事实也总是叫他有心无力……”
祝奚清听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抬眼看过去时询问道:“公主想说什么?”
卫歆仪定定地看着祝奚清,“丞相大人过于顾忌皇兄心态了。与其让皇兄连得闲的修养时间都没有,不若您更进一步……”
祝奚清没说话,同时也不再与她对视,就
只是拿起桌面上的那本书看了下去。
卫歆仪继续说:“不知您对摄政王这个位置可有想法。”
“丞相之身乃是文臣之巅,但摄政王亦有皇亲国戚之名,身为王,想来虎符,也可被您掌控。”
“不知您可有兴趣成为这泱泱大国中说一不二的至高无上者。”
祝奚清听到这陈述般的语气,忽地笑了一下,那笑容比这满院的荷花还要惹人关注。
年纪小不大的小姑娘怔了一瞬,下一秒眼神里就多了些警惕。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绽开的花,忽然收拢了一下。
“我若有兴趣,早就坐上那个位置了。”
“本公主可以将这话当做您并没有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或是在权力之路上更进一步的想法吗?”
祝奚清不语。
“没说话就当做是你默认了。”
卫歆仪深呼一口气后又长长吐出,“既然这样,我能否问丞相大人几l个问题。”
祝奚清:“请说。”
“不知您觉得,女子可有坐上皇位的资格。”
祝奚清态度自然地给书翻页,“我怎样觉得并不重要,历史上早已有则天皇帝这等人出现,一家之言给出的回复,在这切实存在的事实面前毫无意义。”
卫歆仪听到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十二岁的小姑娘直接莽了上去,“那您觉得,我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
“兄弟姐妹中,兄者皆愚蠢,弟者皆无知,姐妹心中只顾及合适的联姻对象,好确保自己后半生依然能得享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如此,我想问问丞相大人,我是否也可角逐一番。”
开始卫歆仪是很莽撞的,但后来反而沉静了下来。
“当你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就已经超越了太多人。”祝奚清抬眸看向她。
“想要角逐那唯一的位置,需要的并非资格,也不是我的肯定,而是有助于你,好让你真正安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实力。”
祝奚清再次低头看书,就好似那书中文字是什么人世至美。
在身旁人谈起了大逆不道的话题之时,甚至都不足以将他全部的意识从书中拉出。
“母后早就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