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漏了嘴。
她收起脸上刚刚浮现出的笑意,如临大敌似的补救道:
“我应该是从其他同学那里听到的,幸村君也知道你一直是大家关注的对象,可能是我无意间听到大家讨论,所以就记住了。”
【应该】、【可能】
早川看起来不怎么撒谎啊……说的话里漏洞百出。
幸村精市稍稍眯起了眼,难得用审视的目光观察起了女生。
早川肯定在隐瞒什么事情。
如此笃定着的幸村却并未内继续探寻下去——一股不可自制地麻痹感让他不得已放弃了继续思考。
这种无力感过于突然,就好像在迫使自己往下跌去。
幸村精市动作僵住,刚想要深呼吸喘口气,一波陌生而又颤栗的针刺感瞬间游过了全身。
自己这是……怎么了?
早川世安见男生忽然不走了,以为他这是想深究自己为什么知道他妹妹名字的原因。
她回首刚想继续解释些什么,却看见幸村的双目好像失去了焦距,变得茫然无神。
眼见他额头上泛起的虚汗沾染了发丝,早川只感觉秋风裹挟着海里的寒凉猛然袭过,就好像冬天已经降临。
“幸村……”早川世安想起过往种种,没忍住靠近了些,轻轻扶住了幸村的手臂,“幸村你还好吗?”
幸村精市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麻痹感已经散开,手心里蔓延开来的疼痛让他恍惚间觉得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
他闭眼调整了一下状态,嘴角扯出习以为常的弧度:“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有点累了。”
他看向女生扶住自己的手,没有躲开,也没有提醒。
他刚刚虽然沉浸在麻痹感里,却没有忽略早川世安话音里微弱的哭腔。
早川见他恢复到正常状态,心里松了口气。
察觉到自己还扶着人家的手臂,她连忙收回了动作,将双手背到了身后,解释道:“我刚刚看你有点贫血的样子,怕你摔倒。”
“嗯,谢谢。”
早川世安有些难受地撇开了眼睛。
幸村精市的唇色经过刚刚那一遭实在是有些苍白。
原来在那些他安慰着自己的日子里,同样住在医院里的他,忽然不做声的时候都是这个状态吗?
甚至比这样还要严重?
早川抿着唇,嘴角抑制不住地垂了下去。
幸村精市看着女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某块地方不知怎么就仿佛被人揪住一般。
他忍住自己想要抬手安慰她的姿势,将双手插|进了校裤的口袋里,“走吧?再不回去早川桑的家人该担心了。”
“嗯。”
后来这一路除了最后的道别,谁都没再说话。
他们心里各自装着事情,提不起兴趣去开启其他的话题了。
-
早川回到家连晚饭都没吃就闷进了书房。
最后是做爸爸的早川贵志实在有点担心,端着早川妈妈托付的晚餐敲开了房门。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最近的女儿看起来心事忽然变多了,而且不太愿意和他们进行沟通。
虽然以前女儿话也不多,但好像不至于令他们做父母的担心。
他对此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女儿进入青春期了。
“世安?”早川爸爸将托盘轻轻放在了电脑旁的桌面上,“在查学习资料?”
早川世安摇了摇头,将手从键盘上放了下来,“我的一个朋友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想在网上查一下有没有办法……”
早川爸爸一愣,转而失笑道:“你爸爸我就是医生,怎么舍近求远,不来先问问我?”
因为爸爸你之前说过幸村的病很难治。
早川无奈地在心里道。
“神经类疾病?”早川爸爸走到书桌另一边,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关键词竟然涉及到了自己的专业区域,皱起了眉头,“是你的朋友自己说的吗?”
早川世安迟疑着摇了摇头。
她在那个世界询问过幸村他得的是什么病,但对方并不愿意多说,就连幸村的家人们也很少提及这个话题。
她只能从护士们聊天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应该是精神类疾病,很难根治。
她当时不相信会有什么病比自己的腿和眼睛更难医治,所以也询问过自己的父亲。
可惜得到的答案却和护士们讨论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或许是我们世安想多了吧?你的朋友可能就是感冒一类的,过阵子就好了。”早川爸爸将晚餐推过来了一些,“晚饭多少吃一点,你还在长身体呢。”
“嗯,知道了。谢谢爸爸。”
早川世安接过托盘。
刚拿起筷子,心里的不甘心让她抬起了眼睛再次询问:“神经类疾病很难根治,是吗?”
早川爸爸见女儿神色难得如此认真,思衬了几秒也拿出了专业态度认真回复:
“具体病因具体分析,不过大多数神经系统疾病即使可以治疗,已经造成的损伤也无法逆转。而且很多神经疾病单靠药物是无法治疗调节的,病人自身的心理素质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