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开了,叫大根的是个国字脸,样貌端端正正的青年,她之前碰上过两三次的,但都没打过招呼。
她问:“怎了?”
大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我看到四哥抓了好几条黄鳝,我媳妇有了,卫生所的护士说能补就补一补,我刚去田里没抓着黄鳝,就想问问能不能给我换一条。”
因为夏老四的名声,大根问得也很忐忑,今天去的人大多也就只逮到个两三条,可这别的人家里人多,这好不容易开一次荤,自然不可能换的。
他看到夏老四逮了好几条鱼,也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苏窈想了想,说:“你先等等,我问一下四哥。”
苏窈转头走回来,看见沈靳在用温热水洗黄鳝。那玩意像蛇一眼,她闭上眼不去看,问:“要换吗?”
沈靳问:“你想换什么?”
苏窈:“当然是换点米了。”
“那就换吧,但估计换不了太多,这两条小的加起来也没一斤重。”
苏窈虽然不知道行情,但这黄鳝相比蛇来说,好抓多了。而且时不时还能遇上一回,也没有危险性,肯定换不了太多。
“那两条都换了,一两重换一两米也不过分吧?”
多了她怕人不给换。
沈靳点了点头。
苏窈转头去和大根说了换米的事,顺道说:“要是你家种有生姜的话,能不能也给我们一块?”
见夏老四没
有狮子大开口,而且要的也一点都不过,大根还是挺意外的。
毕竟今早嫂子过去打灯油的时候,他娘要整一毛五呢,他以为这回怎么也得还回去呢。
“生姜我家种有,我一会带一些过来,我现在回去舀米!”
大根掉头就想走,苏窈忙喊了他:“等等,你得先看看这黄鳝有多大一条,你才好回去舀米呀。”
大根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哦。”
他跟着进了屋里,就看见夏老四在洗黄鳝,喊了声“四哥。”
沈靳“嗯”了一声,说:“黄鳝就在桶里,你自己看着有多重。”
大根点了点头,凑近了来看。
庄稼人常见黄鳝,一般都能大概看大小猜出个差不多的重量。
他看了眼沈靳,试探地说:“两条大小看着有个七八两重。”
沈靳:“那就按七两来算,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人。”
大根忙道:“没有没有,四哥公正得很。”
说好了重量,他就回去拿米了。
不一会就端了个盆,装了大半碗的米和一块巴掌大的大姜过来。
这两年的庄稼收成都比前几年要好,慢慢地,大家伙的条件都好了一些,个别户还是舍得偶尔一次两次用粮食换肉的。
姜更只是调味用的,这姜有时候都不需要菜票,也没几个钱。
苏窈把米倒进米桶里,把碗还了回去,沈靳则把黄鳝逮到了大根的盆里。
大根走后,苏窈笑道:“我刚淘米的时候还在想,这米吃完这顿就没下顿了,刚感叹过后,这不又有米进缸了。”
沈靳:“剩下的两条胡鲶生命力顽强,要是不急着吃,也是可以先养养的。”
苏窈看了眼:“都行,那就和田螺一块先养着,等我把酸笋腌好了,就去后山摘点薄荷和田螺一起炒。”
只是想一想,她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
大根端着黄膳回了家,他娘瞅了一眼,说:“夏老四竟真没坑人,怪得很。”
一旁桂花听了,就说:“春华嫂子说了,前些天她男人掉沟里了还差点死了呢,求神拜佛的说活下来就改过自新,好好做个人。”
大根他娘一听,就说:“好人变坏那是一朝的事,坏人变好,十年都未必能改得了。他夏老四因畏惧而改变不过一时的,等过了个把月好了伤疤忘了疼,还不是以前那个鬼样子。”
桂花自己男人对视了一眼,都决定没说娘不爱听的话。
桂花心里还是盼着那夏老四能改好的。
她嫁到这生产队半年,和隔壁春华嫂子也做了半年邻居。
她是看着春华嫂子挺着快要生产的肚子去上工,生完没两天又上工了,一天比一天瘦,看着都觉得揪心。
夏老四真能改好了,家里多了一个劳动力,春华嫂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
等沈靳宰好黄鳝,剖开切成段后
,苏窈让他放一半进锅里,她切了一点姜丝放进去,留一半炒微辣黄鳝炒豆角。
院子里的豆角都快被她嚯嚯完了,好在又开始长新的了。
她把姜的几个芽端都切了下来,打算用来栽种。
她摘豆角的时候,和坐在檐下的沈靳说些有的没的:“这些个菜都太小了,缺肥,得用些鸡粪来埋一下,等我见着玉兰婶子,我就问问她小鸡仔的事。”
这个时候,养鸡有定量,每户只能养五只鸡,当然也有人偷偷多养几只,一天就放五只出来,每个都长得差不多,不留意的话谁能知道到底有几只,就算看出来也装糊涂。
沈靳:“你问问吧。”
虽然苏窈总喜欢说一些琐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