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孟章诧异地看着已四仰八叉坐于地上的师子,对他旁若无人的态度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淡淡道:“大和尚这是何意?” 郝初英则一脸尴尬地忙去拖他道:“大师快别这样,切不可开这种玩笑。” 师子甩脱他手臂道:“哪个开玩笑了,我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寂静欢喜,快别,快别拉我...” 他话未说完双目竟已合上,马上打起鼾来。 舱房中诸人不禁脸脸相觑。郑孟章一代宗师从来没有让人这样轻慢过,不禁脸有愠色,但他气度究竟不同常人,一步从房间中跨出道:“既然喜欢,留给他就是。” 郝初英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实在恼怒非常。三人本来不想带他,但想到尸罗等人的本领高强又有些舍不得。 他们自仙人庄朱亥墓中寻找“舍命一击”的秘技不得,却不想竟遇到了薛彬这魔头,从此被他盯着一路追杀,实已成为惊弓之鸟。心中自是盼望越多高手在侧越好,而尸罗加郑孟章自然是最佳组合。有这两人在,即使遇到类似无脸鬼这样强大的帮凶也再不用畏惧。 而胖和尚师子本身却也有点让几人惦记的东西,暂时就不可为外人道了。他们没料到这惫懒家伙毫无征兆地差点得罪了郑孟章,若此君恼怒之下把他们赶下船去,那真的有点得不偿失。 船上水手拉满风帆把大船驶离渡口后,沿河西进数里重新又回到大运河中。 郑孟章挺立船头看着沿途风景,吴启则默默陪在身后,他心不在焉的思忖该如何想办法留下胖和尚时。 却听郑孟章轻吟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他轻叹一声继续道:“人皆言曹孟德为世之奸雄,是‘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自私狭隘之辈,但观此人诗中气象发乎于理,止乎于情,既有扫平海内之志,又可共情于苍生。而今天下形势比之汉末犹有过之,但哪里又能再出一个曹孟德呢?” 说罢叹息低徊不止。 吴启略有些诧异,知道这情操高洁、胸怀天下的老人是触景伤情,心中不禁生出既敬且佩的感触。暗道:“这才是真的侠客。” 他见这郑孟章满面沉痛,心情郁结,一时真想提前剧透给他:未来将有一个叫作赵匡胤的人会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根本不需要再出一个曹操。 郑孟章却忽然道:“你怎的会认识那个傻和尚的?” 吴启道:“您都听到了?不瞒您老,我其实和他有点过节的。” 接着把当日赵九重偷白菜的轶事和盘讲出,他本来就存了讨好郑孟章的心事,所以故事也讲得夸张,引得郑孟章哈哈大笑道:“你的这位结义兄弟也是一位妙人。” 吴启感叹道:“我还怪想他的。不过当时见这个胖和尚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倒霉缘分。” 郑孟章道:“那晚与薛彬动手的小和尚,是不是与他一道的?” 吴启道:“应该是的,我听他们聊天的意思小和尚几个是西域什么月天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南方去请这胖和尚。” 郑孟章沉吟道:“西域么?此人功夫不俗,气度不凡。我见他行为谈吐与咱们中原无异,还道是北方哪座名刹的弟子,不想竟也来自西域。 你日后与他们结交你可要多几分在意,似坤元城这般处心积虑的西域蛮夷,亡我之心不死。他们跑到咱们中华来搅风搅雨,真是狼子野心,可恶至极。” 吴启自然不会把西域认为是蛮夷,但仍假意遵命。郑孟章于他就像是一个有代沟的长辈,对错不论别惹老人家不开心就是了。 他心中思量了几次后,终于开口讲明来意道:“郑老,这个胖和尚可能认识我的一个朋友,所以...” 郑孟章道:“放心吧,老夫岂会和他一般见识,不会赶他走的。” 吴启大喜道:“等到我问清楚,我替您老把这个鸠占鹊巢的秃驴给打出去!” 郑孟章失笑道:“我初见你小子以为是个赤诚儒雅的孩子,不曾想这般惫懒。你生的这副模样可也太有欺骗性。” 吴启自是知道自家问题出在哪里,打了个哈哈往船舱里去了,留郑孟章一人享受清冽的金风。 他满怀期待的正要朝原属郑孟章,此时已为师子的房间赶去时,却见郝初英在船中廊道里徘徊。 匆匆招呼一声,正要离开,却被郝初英唤住道:“吴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启讶道:“郝兄有事?哦哦,你放心,我刚刚已问过郑老,他并不介意那傻和尚的蠢行,郝兄放心就是。” 郝初英欢喜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