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天下之大,岂是他们能想象?
老师可知,亿万里海疆藏着多少秘密?
老师可知为何太阳东升西落?为何人不能极目万里?
……
从书房出来很久,张之陵眼前都是那小子面带微笑,似乎平淡、却又充满无尽蛊惑的声音。
那一夜,纵是张宰辅也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直到破晓黎明,张之陵独自走上那座瞭望塔,看着天际的启明星,脸上掠过一道奇异的光辉。
——这小子心中的天下,原来跟我们不一样大……
“我不知道这小子的天下有多大,但我知道,我想要天下人吃饱。”
就在这天,一个老者降临凡人居,和张宰辅说了这样一句话。
田老终于归来。
论年岁讲,田老远高于张之陵,故此,他也要尊称一声前辈。
而他的来临,让张之陵心中更加感叹,这小子,不知不觉还拿下了农家老祖。要知这位农家老祖可是足足百年不问世事,十足十的隐者。连他都出山了,自己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万斤之粮确有可能?”张之陵对此的激动,并不次于田老。
田渊道:“尚未取来种子,但他已经拿到、甚至培育了其他一些,明日我便要赶赴骊山,亲眼看着那些作物成长,若真如他所言,我这把老骨头,便卖给他了。”
张之陵恭敬道:“老前辈心怀百姓疾苦,张之陵佩服。”
田渊淡然道:“这小子说过的话,无不实现,老夫抱着很大希望。故此,希望张宰辅对他也有些信心。”
张之陵含笑道:“张某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来此,便是有所决定,唯独要认真看看他的心性。”
田渊摇摇头:“其心性,不好评判。然则此子北击蛮族,是为民族大义,关心田亩,是为胸有百姓。有此,老夫便觉得差不到哪里去。”
张之陵道:“农道只属其科学道之一,此子三千大道竟似天生绝顶,眼界更是举世不见。只不知,他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
田渊闭目沉思良久:“他是个懒散人,没兴趣统御天下,成为另一个天外天。”
这话终于仿佛一道闪电,说进了张之陵的心底。
然而,许久之后,他却忽然轻声道:“若是保持本心不变,成为另一个天外天未尝不可,只是……待他百年之后,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