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精灵一样的女孩，白霜，就是被推出来的祭品。

那时候，村子里的井快要干涸了，整个黑风原的的水分都在不断流失，想要活下去，要么迁徙，要么想方设法引来水源。在两者之间，村人选择了后者。

“也就是说，冯成敏当初要保护好每一个村民的宣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淮姨坐下，白霜脚下的树藤当即为她织出一张藤椅。

“村子里有很多老人，他们无法在迁徙之中活下去。”白霜垂下眼帘，轻声说，“我最终是自愿成为祭品的，替代了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之前村长也提到过，指的是小李无疑。

“你没说全吧？”妹妹收拾好了那俩，踱着步子走到淮姨身边，仰头看着白霜，“你为什么决定由自己成为祭品。”

后者微微抬眸，盯着许嘉期看了会儿，才轻声笑一声：“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原因解释我的怪异之处，在祭祀之前，我已经获得了他们所谓的‘神力’。”

会想出活人祭祀的村民，白霜无法指望他们对一个超乎常理的异端有多少包容。所以，她选择了借由祭祀掩盖自己被“暗影”感染的事实。

“很幸运，我的能力是聚水。每天第一缕晨光照射到村子时，我就会不受控地哭泣，村子里也会降下雨水，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他们因而对我‘神女’的身份坚信不疑。随着我请雨的名声传开，其它村落的人们也聚到我们村子来。”

直到探险队第二次入村后，提出“暗影”的说法。

“在你们的人到来之后，我在村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转眼从神女变为阶下囚。”白霜继续回忆道。

“一切活性暗影及其产物，皆具备传播性。”许嘉期一撩眼皮，扫视站在高处的女孩一眼。

“没错，村民们在喝了那些水以后，确实出现了异常，他们之中有些人，出现了返老还童的症状。但是很快，这些人的皮肤变得怪异起来。”

“他们变成树人了？”许嘉期以陈述的口吻问。

白霜点点头：“是的，那些人逐渐有向着树木的形态发展。当探险队说明暗影的状况后，村人开始了对我的讨伐，连带着试图寻找解决方法的探险队也遭了罪。因为引雨的特性，我们辗转躲藏了好多地方。好在，我哭泣的时间越来越短，能引动的雨水越来越少。”

“直到村长找到我们，说有解决办法了。”她的视线好像落在村长被烧焦后留下的残渣上，却又像落在虚空处，“我们回到了村子，村子附近多出了很多长着树苗的小土包。村长说的解决方法，是割开树皮，饮用树的汁液。”

白霜开始干呕起来，好一阵才停止下来：“我听到了他们的哭喊声，那些树。他们有自己的意识，那些失去行动力的村民，变成了树。”

许嘉音抬头看向身边的大树，一点点地拉开自己和它的距离。

“村民的行为，对于我而言，就和吃人一样。我照实说了这情况，探险队也给那些树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却是，那只是树。我被村长关了起来，没多久，探险队收到了什么消息，离开了村落。”

“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许嘉音全神贯注地听着耳麦里的声音，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逐渐接近的黑影。

“树告诉我，他们离开村子时，是向着西边。”

身后有一双手捂住许嘉音的嘴巴，同时有藤蔓缠上她的四肢。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用力挣扎起来。在湖边的许嘉期几乎是弹跳离地，向着这边急速冲过来。

淮姨试图站起身，却被藤椅束缚在原地。

“白霜，你这是要做什么？”她染着金光的眸子盯着白霜。

刚才面容上盈满了悲伤的精灵女孩，现在脸上正挂着甜美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淮颖，看在国王的交情上，我不会主动伤害你。不过，我不信，你对那个散发着香甜气息的东西，会是毫不心动的吧？”

许嘉音刚刚被憋得控制不住流出泪水来，现在听着耳麦中的话，一个激灵又瞪大了双眼。她拼命地摇着脑袋，张开口在捂住自己的手上咬上一口。那人汗水的咸湿和血水的腥味盈满了她的口腔，叫她难受得紧。

身后的人吃痛松手，但被藤蔓缠绕的许嘉音还没爬远，就又一次被拖回去。

她扭着脑袋回看，这人虽然戴着头盔，藏起了自己的容貌，但那身衣服还是原样。

正是之前消失的小李！

缠在她身上的藤蔓，来自其它奇怪的村民，不出意外的话，是之前在树屋外监视的那一拨人。

刘女士现在躲进了收纳盒，无法维持之前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