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江明被她看得忍不住搓搓胳膊。

“侄女，你有话就直说吧。”他坐直身子，“你见到的是偷盗者的初始形态，那是‘不可见之物’，我不知道你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件事。别去试图深挖不该知道的东西。这是我以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你的劝诫。”

“如果我一定要深挖这件事呢？”许嘉音看着他一脸故作深沉的模样，不禁想到在幻境之中的见闻。

基地出尔反尔，在宣明无意于“核心”之后，抢夺到了抢夺“核心”的行伍之中。

“陆老舅，你不愿意我继续了解风暴塔的事情，为什么？是在心虚吗？”许嘉音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瞧他。

陆江明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舅，你既然沉默，我就当你认下这事了。你想隐瞒什么？这座塔里，是有什么事，外人不能知道的。还是说，有些事，单单只我，”许嘉音拖长了调子，眼睛紧紧地黏在他脸上，生怕错过一丝半点的变化，“不能知道？”

“不是，塔里的事，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陆江明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是吗？比如说，长春木和核心的事情，就不适合我知道？”许嘉音一时没忍住，质问他道。

陆江明脸上糊弄的神色瞬间消失了个干净，这下换成他紧紧盯着许嘉音。原本是假装深沉，现在真的沉下脸，他语气也沉沉地说：“你之前在说谎，你进的幻境不是小李的。淮颖和我说了你的特别之处，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梦境，却能够在一定条件下被牵扯进旁人的梦境之中。”

“以小李的身份，还不足以接触到核心这一层面的信息。”他作势起身。

许嘉音心中一紧，到他的手沉沉拍上自己肩膀时，她才惊觉自己冒了一身冷汗。

陆老舅个子虽不及许队，但对于如今的许嘉音而言，他就像一尊高塔耸立在她面前，压迫感瞬间拉满。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许嘉音真以为自己要挨揍了。

“对于长春木，你还知道多少？”

许嘉音后退几步，将旁边的箱子踢过来，站到上边，勉勉强强达到和他平视的高度。

“我知道很多，比如你们说和长春木合作，到最后却不惜违背承诺，做那背后插人刀子的事情。基地到底想要做什么？”许嘉音破罐子破摔，不再掩饰自己对于基地的怀疑，咬紧了腮帮子和他对视。

“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陆江明看起来很是松了一口气，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我大概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了。没错，我现在不算是正常定义下的人类了。我已经死了，死在风暴塔里，并且借助那棵树藤的力量再次醒来。”

“那些果子，”他抬手指向那棵树藤，主动交代说，“你刚才也见过，里边的裹着的是死人的头颅。”

许嘉音联想到他之前暴躁地将那些成熟的果实毁去的场景，一时间仿佛再次回到梦境之中，身上爬满了血虫的地步。

“你之前毁了很多果实。”

旧事重提，陆江明满不在乎地咧咧嘴角：“长春木不懂得区分好坏，所有它能接触到的死人，它全都会收下，并且给他们新生的机会。如果是没有记忆的新生儿也就罢了。那些获得新生的人，可全是带着生时记忆的。”

“所以你充当了审判者的角色，去处理掉那些你认为是‘恶人’的人？”许嘉音意识到他的行为背后彰显的权力，不禁胆寒起来。

你怎么能够确定哪些是坏人，哪些是好人呢？

她很想这样问陆老舅，但她没那个胆。他看那些果子的眼神，太冰冷了。

“所以，这真的是长春木？它怎么变得这么小一点了？失去核心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许嘉音喃喃着再次走到那树藤边，用匕首手柄挪动枝叶藤条，仔细看它的状态。

“这只是长春木本体上折下来的一条根须长成的，自然是比不上本体。”陆江明抬手屈指敲敲果实，听着里边震荡的回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个是善人果吗？”见状，许嘉音问。

陆江明哑然失笑，最终点点头说：“这样说也没错，现在果实还没长成，确实是善人。”

“长成之后呢？”她抿抿唇，想起来陆老舅之前毁去果实时，一个也没留。

“你真的知道风暴塔的过往吗？”陆江明一时没忍住，将嘲讽的语气用在她身上，“风暴塔里的死人，没几个是善茬。属于长春木的原住民，基本都在大变之前迁出去了。”

许嘉音再次看向那些果子，脸也臭了。

她暗暗磨牙。天知道她在幻境之中被迫爬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