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吴大管事便迎了个被四个小太监簇拥着的大太监过来。
叶定宜忙迎上前屈膝一礼,“见过公公,敢问公公贵姓?”
大太监欠身一笑,“免贵姓崔,夫人太客气了。”
又笑道:“咱家以往便是师太宫里服侍的,只后来师太去了宝华寺,咱家不便跟随而已。”
“幸好蒙皇上开恩,调了咱家去勤政殿。”
“但在咱家心里,师太跟皇上一样,始终是咱家的主子。”
“所以夫人不必跟咱家客气,都是自己人。”
叶定宜却仍十分客气,“崔公公如此和善,真是令我如沐春风,心也定了。”
“就是这么大冷的天儿,还要劳您亲自走一趟,我心里是真过意不去。”
“要不,您先喝杯热茶,再传旨吧?”
崔公公笑着摆手,“还是先办正事吧,办完了咱家也好回宫复命。”
“至于吃茶,往后有的是机会,夫人还跟咱家客气不成?”
“不过,永宁侯既伤得这么重,还能接旨吗?”
叶定宜一笑,“旁的再不能,接旨也必须能呀。”
“吴大管事,找几个人来,把侯爷和文姨娘都架出来,准备接旨吧。”
“对了,再赶紧把太夫人请来。接旨这么大的事,她老人家既是这家里辈分最高的,又是有诰命在身的,怎能不在?”
“还得设香案……吴大管事动作快些吧!”
吴大管事便忙按吩咐,一一安排去了。
总算一刻钟后,所有人都跪到了院子里。
崔公公便一甩浮尘,站到台阶上。
再双手展开圣旨,肃色扬声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永宁侯夫人叶氏,秀外慧中,毓质名门……”
“着与永宁侯孟少恒即日和离,再无瓜葛,不至继续明珠蒙尘。”
“另,永宁侯孟少恒窝藏罪臣之女,欺君罔上,罪无可赦。即日褫夺爵位,贬为庶人,家产一律抄没充公,钦此——”
叶定宜一等崔公公念完圣旨。
便微笑着拜了下去,“小女子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少恒却是抖得筛糠一般,就算被下人架着,依然控制不住的往下滑。
圣旨和离,夺爵抄家……完了,全完了……
都别说等他伤好后东山再起了,马上他就得流落街头,也别想再有银子请医问药。
只能在饥寒交迫和蚀骨剧痛中等死了……叶定宜这毒妇好狠毒的心,好狠绝的手段!
郭氏和闵心柔比孟少恒抖得还更厉害。
郭氏更是当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往后可要怎么活……”
“你这不争气、猪油蒙心的东西,为了一个当初瞧不上你的贱人,把自己和全家都害成了这样。”
“我看你以后怎么有脸见你爹、见孟家的列祖列宗去!”
“可如何是好呀,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闵心柔则是万念俱灰,半瘫在地上只恨不能立时死过去。
终究她罪臣之女的身份还是曝了光,终究她还是没能逆天改命。
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连累她本就已十分艰难的父母亲人们?
但就算会连累,她也顾不得了。
她眼下自己都是泥菩萨,自己都死到临头了。
也好,死了就可以见到她的澈儿和清儿,死了也不会浑身明明都火烧火燎的痛,还得被各种折腾。
就可以一了百了,彻底解脱了……
但她就算死了,也一定要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缠着叶定宜和叶宝宜两个贱人。
让她们有生之年,再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崔公公见孟少恒一直抖着不谢恩。
虽然知道他是受打击过度,也有伤势太重的原因。
还是故意拔高了声音,“永宁侯……不对,现在只能直呼其名了。”
“孟少恒,你为什么还不谢恩?”
“雷霆雨露,可都是君恩。难不成,你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所不满,才故意不谢恩的?”
这罪名孟少恒可担不起,真给坐实了,他肯定得立刻没命……
孟少恒一个激灵,猛地醒过神来。
忙强撑着,终于拜了下去,“臣……草民岂敢不满,借一百个胆子,都不敢的。”
“草民只是一时间太羞愧,羞愧自己猪油蒙了心,辜负了圣恩,也、也葬送了自己……”
“草民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公公这才满意了,“咱家也想着你又没吃熊心豹子胆,的确不敢才是。”
“不然咱家也只能回去如实禀告皇上了。”
随即再看向叶定宜,却已换了小模样,“这于夫人……叶小姐来说,可是喜事,往后可就彻底摆脱烂人,重新开始了。”
“那这圣旨,就由叶小姐接了吧。”
叶定宜忙双手举过头顶,“多谢崔公公,小女子一定将圣旨供奉起来。”
待接过圣旨,再小心翼翼递给了一旁的白兰先拿着后。
她方自袖里掏出了个荷包来,塞给崔公公,“眼下乱糟糟的,也不便留崔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