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岁,还没爸爸长得高!”
沈宝寅说:“他有妈养,我没妈养,要是我妈咪还在,我也能长得又高又强壮!”
亲儿子就是亲儿子,踩起痛点来又狠又准,沈振东一下子萎靡了。
今日春和景明,从挡风玻璃看出去,道路尽头是通天高的双子星大厦,那么巍峨,富丽堂皇,谁也不知道,大厦的主人,张皇半天,正低声下气打商量似的哄儿子:“阿寅,这么多年我跟你已经说过很多遍。是,爸爸是对不起你妈咪,可无论如何,这不关你小妈的事,你干嘛总这样对待他们母子两个,没有风度。”
第一句就偏颇地护短,沈宝寅冷冷抱起双手,一个抗拒的姿势。
不用猜,他大概都能猜到沈振东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爸爸心里有愧,你也知道爸爸心里有愧,所以这些年你肆意妄为,因为知道干什么爸爸都不敢管你。好,爸爸欠你的,爸爸认了。但是你小妈没有罪啊,哪次看到你她不是毕恭毕敬,就连那年你小姨不小心害她摔倒流产,除了生气讲过几句气话,她气头过了,再也没抱怨过半句,还来同我说项,讲你小姨肯定也吓坏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流眼泪。做太子也没有你这么尊贵的了。可你在家里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她?你妈咪在的时候,对乞丐都和颜悦色,你就算不拿你小妈当长辈看,至少要当个人看。爸爸老了,只有两个心愿,第一是家庭和睦,第二就是看你结婚生子。你看哪个幸福的人心里会满怀仇恨?你就完成爸爸这个心愿吧,别记恨你小妈了,好不好?那样哪天闭眼了我至少能告诉你妈咪,我犯了很多错,至少没把儿子养坏。”
好催人泪下的道理,好恶毒的逻辑。
明明是丰姗和你悖德的婚姻造成了两个家庭的不幸,现在却好像变成了我阻碍了这个家庭的幸福。
沈宝寅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微笑,他现在甚至已经不会再为爸爸自私的道理而诧异心寒了,因为知道沈振东的心早就长偏。车这时停了。
“爸爸,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和你确实很像。我们都固执己见,以前就不能说服对方,现在也免了,你想安生,我也想安生,所以咱们这个家就这么凑合过下去吧。”
“阿寅……”
沈宝寅在三叔绕过来开车门之前,率先自己打开车门抬腿下车,落地后,本是个往前迈步的姿势,刚抬起一只脚,突然原地顿了顿,转过身来,两只手撑在车顶上,微微弯腰微笑着看向车内的沈振东。
“爸爸。”他微笑着喊了一声。
阳光落在他脸上,在他下眼睑投下一片黑色的睫毛阴影,遮住了两道冰冷目光。
“你是我老子,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但是,以后再想教训我的时候,我不许你再提我妈咪!她要是看到你为了维护那个狐狸精这么往我头上扣不孝的帽子,我却连一声都不敢吭,半夜都得托梦骂我孬种,不配做她儿子!”
沈振东脸色一白,接着大骂:“你怎么变得嘴巴这么坏,对爸爸这么不客气!不要以为你妈咪是你永远的免死金牌,别说你现在才二十多岁,就是四五十,爸爸照样收拾你!”
说完扬起一个巴掌。
沈振东不一定会被他气死,但真的会下车给他一巴掌。沈宝寅大惊失色,赶紧把门一甩,把沈振东关在车里,对着窗户里头说:“来啊,在公司大门口打我,让你所有职工看看你是怎么对你亲儿子!”
转过头,沈宝寅不再看沈振东的表情,迈着两条被西装裤包裹得又直又长的腿飞快往公司大门走去。
走出十多米,也没听见身后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疑惑地转头一看,三叔早就把门拉开,沉默地站在一边,沈振东抱着手臂坐在里头,愤怒地瞪着他跑走的方向。
什么意思,等人去哄?
沈宝寅站在原地犹豫几秒钟,想了想又走回去,谨慎地站在一个沈振东不能在三秒内抵达的位置。
沈振东的神色比之前缓和一些,但还是非常生气,“怎么又返回来?”
我不回来你该气死了,沈宝寅说:“爸爸,你先说,你绝对不会在这里打我。”
沈振东气笑了,拿手指点点他,过了会儿,说:“不打你,你长到这么大,爸爸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你每次只是生病发烧爸爸都心疼死了。”
沈宝寅放了心,赶紧走上去,露出一个温顺愧疚的笑容,慢慢伸出手扶沈振东下车:“爸爸,我不应该和你吵架。”
最可恨也是沈宝寅,最可怜的也是沈宝寅。
儿女前世债,沈振东叹了口气,摸了摸沈宝寅的后脑勺,说:“你啊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沈宝寅惊讶地说:“我还要长多大?你在我这个年纪,已经过关去上海打拼。要是你高兴,我即刻就可以领个老婆回来给你尽孝。”
沈振东眉毛倒竖,忍不住又想发火,张了张嘴,转头一想,阿寅二十岁,婚事,也确实能提上日程。
想到这里忍不住头疼,他儿子的名声实在太臭!最近确实好了很多,不再频繁登上八卦周刊,但又在外面随便认个未婚妻。
一打听,是个北女,照片是美,但是无工作无学历,五六年前沈宝寅不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