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4)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全城惊动,远在南城的百姓还不知,一群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匪寇、或者说流民,在宵禁之后齐齐出现在西城,见到人就杀,杀完人就放火,首当其中的便是知府家一家。

等守城军赶来时,知府府邸大门敞开,几个下人横尸朱门,鲜血流了一地。

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见此场景眉心猛地一跳,一群人行走间刀柄撞到甲胄发出沉闷声响,好似战前敲击的鼓声,震得人心脏砰砰直跳。

跨过门槛,行至庭院,婆子奴婢小厮躺了一地,鲜血似溪流浸入黑泥里,染成一片压抑地沉闷。小兵急忙跑过去弯腰探息,虽然早有预感,但看着手下人摇头,为首的将领脸色顿时一片漆黑。

外头打杀声愈发喧嚣,周围的府邸惨叫声连连,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沉的夜,连吸入鼻腔里的空气都是燥热血腥。

将领带着人疾步朝着内院走去,刚跨过内仪门,正好和十几个提着□□从里面出来的汉子撞了个面对面,对方见到他们,二话不说拎着大刀就朝他们砍来,一个个狠厉异常,竟是不要命的架势,堪比亡命之徒。

将领心头一凛,反手抽出大刀迎上去,怒喝:“你们是谁?怎会出现在这里?!”

“呵,好一个蠢货。”男子冷笑一声,随即暴喝,“老子从你眼皮子底下来的,受死吧,你们这群朝廷的走狗!”

将领不再废话,举刀迎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战越心惊,此人完全就是疯狗一条,刀刀致命,恨不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竟是完全不顾自己的命!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规模如此之巨大,每日进城的人他们查了又查,并未发现异常,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漏网之鱼?数量竟如此之多!

收到西城被围剿屠杀的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酒杯砸了一地,谁能越过他们守城军的防卫突袭西城?

他们一路杀过来,眼睁睁看着西城大火漫天,附近的府邸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喊求救声,他只能一路发出命令派部下前去救援,一边心急火燎往知府家赶来。

如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他们来晚了,知府满门被灭。

围杀了那几个不知身份的亡命之徒,本想留下他们一口气,但对方眼见他们人多势众不可敌,直接横刀自尽了。

越过地上的尸体,将领带着手下去到内院,一眼便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知府、和躺在不远处浑身赤|裸的知府夫人。

家仆尽绝,连奶婆子怀里紧紧抱着的婴儿都被利刃戳穿了胸膛,年轻婢女衣衫不整,脸上全是绝望之色。

他们把内院里外所有屋子翻了个底朝天,连水缸床铺暗门都没有放过,一番搜查下来,除了知府家的大公子不见踪影,三岁的二公子,才出生的小小姐,和上了年纪的家翁尽数被害。

将领脸上血色褪去,一股头皮发麻之感席卷全身,他仿佛看见了自己

人头落地的画面。

知府夫人,她可是陈国公之女啊……

可不待他多想,外头传来几声惊叫,一个镇守城门的将士踉跄跑来,甚至因为紧张,来人双脚踢到门槛,整个人扑摔了进来。

“报!头儿,城内、城内突然出现了好多流民——”

府城百姓一觉睡醒,天都塌了。

南城离北城太远,那头厮杀了一夜,好些心大的人照常睡觉,根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天亮,他们发现街上突然多了好些高壮凶恶的汉子,见人就抢,甚至还有直接冲到别人家里劫掠,不给就提刀杀人,吓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几口之家跪地哭求,隔壁听见动静的邻居连忙闭紧门户,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过短短半日,府城便乱成一锅粥。

“流民进城了!流民进城了!”

“天杀的东西,别抢我的米!啊——我的衣裳!”

“守城兵呢?咱们府城的守城兵都去哪了?!”

“爹,呜呜,放开,你们放开,别打我爹……”

听到隔壁的隔壁传来怒骂声,眨眼的功夫又开始嚎啕大哭求饶,赵大山抱紧了小妹,整个人面色发青。

“大哥,二哥,咋办啊?”赵三地有点慌,不过一夜时间,外头好像变天了。

昨夜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西城方向烧了一夜,滚滚浓烟犹如乌云压城,骇人至极。

若说南城被烧,那些当官的拖拖拉拉还勉强说得过去,可那是西城啊,住在西城的全是权贵,他们这两日待在府城也是听了不少八卦和小道消息,据说庆州府的知府大人乃是某一届的状元郎,他娶了当朝陈国公唯一的嫡女。

背景这般厉害的大人物,换位思考,若是里长家发生火灾,估摸着十里八村的乡民拎着水桶跑的比谁都快。

赵大山没啥见识,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这叫生存的智慧啊。所以西城烧了一整夜,他估计外头情况不太好啊,尤其半夜时分,火光已经从西城烧到东城,而那个方向住的全是大户人家,别的不多,就钱多粮多仆从多,结合外头的喊打喊杀声,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流匪四处抢劫,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