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人马侍卫在兰斯身后屈膝,来汇报生日宴会的准备情况,汇报得事无巨细,连宴会菜单都报了一遍。
兰斯听着听着,略感古怪:“怎么准备了这么多鱼。”
“听说城主大人您爱吃鱼……”人马侍卫摊出双手,手掌上是捉鱼留下的细微伤口,但他语气自豪,“府里所有魔物都自愿出动,捕了两百多条鱼。”
兰斯皱眉。
他什么时候爱吃鱼了?
微风将人马侍卫手上的鱼腥味吹起。
一闻到鱼腥味,兰斯不知道为什么就十分反胃,仿佛是闻了很多次而腻厌了一样。
兰斯拧眉,摈弃杂念,另问:“还有其他事么?”
有一件事,人马侍卫不知道该不该提,犹豫开口:“城主大人,关于您昏迷的事情,这几天府里有些谣言,都说您是在和那个魅魔……”野战的时候昏的。
还没听人马侍卫说完,兰斯眺望着远方的目光忽然一定。
上百米高的城堡露台上,有一道纤弱的银色人影,拦腰趴在围栏上,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看起来像要跳下来。
兰斯瞳孔猛张,脸部肌肉收紧僵硬,脖颈青筋胀起抽搐。
·
郁舟头脑晕晕沉沉,上腹部内翻江倒海地泛恶心,四肢无力绵软地靠在高阔的露台上。
高空的风一阵阵吹拂在他的脸上,发丝飘扬。
“砰!”沉重紧闭的卧室大门被人猛然撞开。
一双手豁然抓起郁舟的衣服,像抓一只兔子般将他大力拎起,横抱到怀中。
郁舟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无助的腮帮被捏起,柔软的口腔被打开,微凉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倾倒进他的嘴里。
郁舟的不适症状减轻了一些。
他睁开软黏的眼睫,看见一张碧眸炅炅的脸。
淡金色碎发被冷汗打湿地粘在那张脸边,浅色的嘴紧抿成一条直线,那神情说不清是盛怒还是恐惧,都笼罩在一种高压的晦暗阴沉下。
“你是找死吗。”声音寒戾得像是要择人而噬。
兰斯的脸逼近他,鼻梁相抵,呼吸交织。怒睁的眼睑是微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其他水液。
兰斯刚刚给他猛灌了几瓶治疗药水,此时空瓶七零八落地堆在床边。
“……我又,不是故意的。”郁舟泛粉的鼻头小小抽气一下。
他只是太缺水了,一时忘记郁金香有毒,一下子就把渗了有毒茎液的水喝进肚子里了。
兰斯怒火烧心,呼吸粗重,一时半刻难以平复,全都扑在郁舟的脸上。
“谁叫你把我关起来……”郁舟把头扭开,小半张苍白的脸都埋入被褥里。
他的左耳从发丝里露出,滢白的耳垂上有一颗小痣,像一枚不驯的漂亮耳洞。
兰斯的视线不自觉被吸引。
不知不觉地,他的手伸上去,捏住郁舟的耳垂,指腹完完全全压在那粒小痣上。
郁舟不舒服,把他的手推开。
兰斯顿了顿,还是解释道:“我没有要关你。”
兰斯脸部线条放松,冷着脸孔,似批评而不是批评地评价道:“这么小一点,脾气还挺大。”
他的手拢住郁舟的下巴,上面有一点点干涸的泪痕,显得小脸微花。
“就这么难过?”他用指腹轻擦郁舟的脸颊。
郁舟一下打开他的手,冷着小脸,撇开脑袋:“不要你擦。走开。”
兰斯被打了手也没有生气。
他静静地看着他,像在刚刚的变故中下了什么决定,慢慢垂下头,长发落在郁舟颈窝。
“很多人都可以害我。”
“只有你不可以。”
“我的枕边人不能害我。”
兰斯语气轻得像一片雪花,像稀碎细雪,清清冷冷。
郁舟皱起眉头,微翘的杏圆眼瞟人一下:“你说什么?”
兰斯正面直视他,字顿清晰。
“我说,你今晚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