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什么慧根,怎地去了寺里突然就有慧根了。”
等三爷回来,三夫人有点羡慕地告诉三爷:“这傻孩子,还有点傻福气。”
什么福气,三爷差点气笑:“不过是和尚们又找由头刮香油钱罢了。”
三夫人忙啐道:“快别胡说,不敬佛祖。”
“我哪有不敬佛祖,我说的是和尚们。佛祖是佛祖,和尚是和尚。”
“那也别乱说话。”
三爷问:“小四不回来过年?”
三夫人嗔道:“上个月不是就跟你说了,我说这个月接她下来,她自己说既都守了这许久,干脆守满。”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因为时间和空间变得疏远单薄。
燕姨娘故去了有十个月了,三爷又纳了年轻的新妾,那点伤感早就过去了。再看殷莳守孝,也没太多感动了,只是觉得“孩子还不错”。
“也好,成全她一片孝心。”三爷道,“只这个记名弟子,又要怎样?”
男人们在外面跑营生,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多,对“人”没有那么信任。虽崇信神佛,但对僧尼道士还是视之以人的。
妇人们却成日守在家里,见的人少,又有许多根本连书本都没摸过的,便更容易被这些三教九流的给哄骗了去。
三夫人果然道:“自然要备些香油、钱帛送上去。”
三夫人这么大方自然不是为了殷莳。
“小四都当了弟子了,是自己人了。”三夫人道,“佛诞的时候,总不会让咱们再订不上院子。到时候旁人都订不上,独我能订到,不信老太太不高看我一眼。”
庶子媳妇到底在嫡母手里活得是要辛苦一些的。
三爷想到妹妹沈夫人走之前也跟他掏心窝子“嫂嫂不容易,你待嫂嫂好些”。他点点头:“你看着去办。多添点。”
又想起殷莳,道:“替小四把礼物也准备上。”
三夫人:“我办事,你放心。”
殷莳在山上眼巴巴地等着呢,等了几日果然等到了殷府送来的东西。香油钱帛是给寺庙的,但崭新的僧衣、袈裟、芒鞋和几刀好纸是替殷莳准备给师父的礼物。
殷莳亲自给首座送去。
跪这个事,真的跪多了就习惯了。殷莳甚至已经不需要做心理建设,见到首座直接跪呈:“师父,徒儿的一点心意。”
入戏已深。
首座笑纳了,叫小沙弥收了去,告诉殷莳:“你家里看着待你还不错。”
他道:“你其实不用那么担忧,到底是亲人。”
记名弟子这个事,全靠殷莳筹谋。
她是跟高妈妈闲聊时了解到三夫人、老太太这些女眷都超级迷信,便动了心思,瞄准了讲经的大和尚,开始各种表现。
大和尚见多了红尘算计。但很多事由成年人来做,他不过缓缓睁眼瞧一眼,由殷莳这样的小女儿家来做,却叫他慈悲怜惜了。
且殷莳顶着孩子的躯壳跟他学佛法,实际上开着成年人的金手指,骗得大和尚真的觉得这是个有慧根的孩子,更怜惜了。
若是男孩子,他大概还要顾虑顾虑。因为男孩子长大后便要涉及许多利益,但女孩子就不同了。
女儿家长大便要嫁人,没什么别的路可走,她能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他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殷莳想不到出家人能这么上道。在这样的人面前她也不敢兜圈子,坦诚倾诉:“孩子没娘,以后不知道靠谁。”
大和尚道:“我不过一个出家人,不问红尘事。”
殷莳说:“家中嫡母、祖母,都笃信佛法,大师父说的话,多少管些用。”
大和尚问:“什么事我能说话?”
殷莳开始胡编:“我有个姐姐,嫁得不好,很惨。”
大和尚摇头:“我管不了你嫁人。”
殷莳抬起头:“大师父当然不能让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但大师父能让我不必嫁给我不想嫁的人,是吧?”
这几个月殷莳想清楚了,嫁人的命运在这个时空大概是逃避不了的。
但一个高嫁的沈夫人在娘家被当成贵宾,实在是暴露了殷家虽富地位却不高的事实。
殷莳显然是个美人胚子,又生为庶女。她很担心自己长大后会不会被家族当作攀高枝的工具。
要是门当户对像三爷三夫人那样,差不多的人家,嫡对嫡,庶对庶的,也不是不行。或者哪怕给她准备点嫁妆,低嫁给自家看好的读书人,也不是不行。
怕就怕拿她给什么有权势的老男人当续弦。
最怕把她献给什么什么人当妾。
在富足的生活下,殷莳可以不争,但是不能不思考保底的退路。
小姑娘的眼睛狡黠闪亮。
大和尚笑了:“小小孩子,想得这样远,你才几岁?”
“不管几岁,”殷莳正色说,“没了娘,都得立刻长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句话让大和尚心软了,“那就收你做个记名弟子吧。”
殷莳便是这样成了首座的记名弟子。
首座把这个事汇报给方丈,方丈微笑摇头:“小机灵鬼儿。”
此时,听首座这样说,殷莳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