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花气急败坏。 虽说林麦一分陪嫁都没有,可是新媳妇在她家吃的第一顿饭是红薯和红薯叶,乡亲们非得戳断她的脊梁骨不可。 她小儿子已经十六岁了,过不了几年也要说亲的,如果她恶名在外,谁家肯把闺女嫁给她小儿子! 姚翠花气得冲着吴晓茧咆哮:“还不快把你非要娶回来的丧门星给老娘拉回来!” 吴晓茧把筷子重重往饭桌上一拍,一脸狰狞道:“你这个贱人,才嫁进来就想挨揍,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抓林麦。 林麦已经跨出了他家的院子,带着哭腔喊道:“打人哪!打人哪!” 十月的湖省一点都不冷,中午还有一点微热。 再加上又在过节期间,乡亲们都很闲,三五成群的坐在枣树下拉家常。 林麦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不少乡亲们的目光,大家八卦的看向她,和已经追出院门,高举着拳头,正想揍她的吴晓茧。 有长辈怒喝道:“晓茧哪,你咋刚把人娶进家门就打人哪!” 吴晓茧虽然一脸的不甘,但也只能把高举的拳头放下。 有两个大婶走了过来,问林麦:“咋回事呀,咋刚进门就要打你?” 虽然在八零年代,农村妇女被家暴很常见,可刚嫁过来第一天就挨打却是少见。 林麦把自己的饭碗伸到那两位大婶的面前,抽泣道:“我看见公公婆婆他们吃的和我不一样,全都是大米饭外加煮鸡蛋,就我一个人吃红薯和红薯叶,就说我也想吃大米饭, 我婆婆就开始骂我,说收了他们家那么高的彩礼,一分钱的陪嫁都没有,还想吃大米饭和鸡蛋,然后晓茧就要打我。” 说罢,呜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那两个大婶和陆续围过来的乡亲并没帮她说话。 反而一致指责她家要的彩礼太高了,而她又没有嫁妆,她公公婆婆心里不平衡骂她几句很正常,还劝她忍了这口气。 这个年代的农村很少有人给彩礼的,即便给也是两三块钱。 一般下聘只要给一袋大米和两匹自家织的土布就行了,哪会去供销社扯布当聘礼。 光这布票农民就很难弄来,只能在黑市上掏大价钱买。 这方圆十里谁家下过吴家那么厚的聘礼? 换做是他们,对一分嫁妆也没有的新媳妇也很难有个好脸色。 林麦哭诉道:“可那聘礼不是我要的,是晓茧自己跟公公婆婆要的,就是为了我姐有钱读书,有漂亮衣服穿。”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用土布做的新衣,委屈道:“各位叔叔婶婶看我身上穿的是啥,刚才我姐身上穿的又是啥。 那些彩礼和布料没有一分钱、一根纱是用在我头上的。” 吴晓茧跟他父母闹彩礼和布料,这事全村人无人不知。 背地里还议论林麦是只狐狸精,把一向懂事的吴晓茧迷得七荤八素,为了她跟家里闹聘礼。 可听了林麦的话,骤然发现狐狸精原来不是林麦,而是她姐姐林蓜。 如果是林麦,那么喜爱的媳妇娶回来吴晓茧是不舍得动拳头的,可刚才他却想打林麦,他们却是全都看见了。 再说了,林蓜身上穿的是吴家从供销社买去的料子做的衣服,他们也都看见了。 可见林麦说的是真的,吴家的那些聘礼全都用在了她姐姐头上。 妹妹的聘礼给了姐姐,这就耐人寻味了。 吴晓茧见林麦扯出他和林蓜的关系,恼羞成怒的吼道:“麦子,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 “你敢!”姚翠花冲着吴晓茧大喝了一声,黑着脸问林麦,“既然晓茧那些聘礼全都是为了你姐要的,他咋点名要娶的人是你?” 如果是林麦的姐姐,花那么多聘礼她抵触情绪就没那么大了。 好歹林蓜是高中生,即便以后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在村里当个会计或是去县城当个工人都很容易。 这个年代缺的就是文化人,有文化不怕没有好工作。 如果考上大学,那就是厂子的干部了,这种条件的媳妇谁家不想要! “因为我姐嫌你们家穷不肯嫁过来,而晓茧又舍不得她嫁到你们家吃苦,就娶了我呗,只是好拿彩礼给我姐读书而已。” 姚翠花气得爆跳如雷,当众臭骂了吴晓茧一顿,还让他明天去丈母娘家把十块钱的彩礼钱拿回来,其他的聘礼就算了。 可林麦知道她只是那么嚷嚷罢了,人都已经娶回家了,彩礼钱怎么可能拿得回来! 除非是林家故意桃代李僵,还有可能要的回,可问题是人家没有,她吴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大闹了这么一通,可中午林麦还是吃的红薯加红薯叶。 姚翠花不会因为她是受害者而同情她,从而对她好,她可是个很能作天作地的女人。 八零年代过后,改革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不少农村人日子越过越好,可唯有吴家却越过越穷,姚翠花功不可没。 并且在姚翠花眼里,林麦是林家人,也参与了骗取她家高额彩礼和衣料子,那她就不会对她好。 林麦并不在乎自己中午吃的是啥,反正她的目的全达到了:让吴家村的乡亲们知道了吴晓茧和林蓜的暧昧关系。 林蓜和自己的妹夫不清不楚,以后想说个好人家难于登青天,毕竟名声已经坏了,而八零年代还很看重名声。 让吴晓茧的父母知道他们的长子爱的是谁,为了谁像索命似的向他们要那么丰厚的聘礼。 以后林蓜落魄了,是要嫁给吴晓茧的。 姚翠花想到当年林蓜利用她儿子弄来了那么丰厚的聘礼,还不得卯足了劲虐待她! 到时吴晓茧会为了林蓜跟姚翠花发生冲突,姚翠花就可以天天被他的儿子气得死去活来了,也就能报前世她虐待她的仇恨了。 吃过午饭,姚翠花气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