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收了脸上的笑容,把自己的户口本揣进怀里,冷冰冰道:“我就这么净身出户?衣服不拿的?你就不给我几块钱?” 吴晓茧愤恨地和她对视了良久,从身上摸出一块多:“只有这么多,爱要不要!” 好像她是秽物一样,把钱放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掉头走了。 林麦也不在乎,拿起那几张票子数了数,只有一块三毛多。 虽然很少,但是只要有路费去省城就好办了。 省城有不少双职工家庭,她可以自荐去给这种双职工家庭当保姆。 虽然这个年代给人当保姆薪水微薄,但只要在城里住下来,办法就比困难多。 两人一回到吴家,吴晓茧就亲自动手把林麦的东西全收拾了。 用一个蛇皮袋子一装,连晚饭都没让她吃,就将她推出了院门。 把蛇皮袋子扔在她身上,让她快滚,然后砰的一声把院门关得紧紧的。 那天正是1981年的最后一天,天空飘着雪花,林麦衣衫褴褛地被赶出了吴家,摔在了雪地里。 她趴在雪地里压抑的无声的狂笑,庆祝自己没有以离婚人士成了自由身,从今后自己想去哪就能去哪了。 隔壁人家一个名叫周彩云的小媳妇一直躲在屋里同情地关注着她。 见她肩膀抖动个不停,以为她在哭泣。 趁着家人不备,从屋里溜了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声道:“别哭了,看能投奔谁就赶紧去投奔谁,再过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钱和一袋红薯干:“趁着现在风雪不太大,快走吧。” 林麦拼命管住狂笑的表情想要向她致谢时,她已经慌慌张张地跑回家了。 虽然林麦只在吴家村住了两个月,可是因为是左邻右舍的缘故,对周彩云也略有一点了解。 一个逆来顺受的懦弱小媳妇。 她公公婆婆还有她男人,因为她嫁过来好几年肚皮都没有动静而经常打她,甚至她妯娌也欺负她,是个苦命人。 林麦把周彩云给她的那一把票子装进口袋里,把那一袋红薯干装进蛇皮袋子里,爬起来就走了,纤细单薄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里。 吴家的院门无声的打开了,吴晓茧从里面出来,偷偷摸摸地跟在林麦的身后。 林麦一口气跑出村子,站在岔路口路发了一下呆,然后往四美镇走去。 躲在后面的吴晓茧大松了口气。 四美镇和林麦的娘家王家村方向相反。 林蓜在王家村所属的云来县读书,林麦不往王家村去,说明她不是去云来县,也就不会举报她了。 算这贱人识趣! 只要她敢对女神不利,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林麦是不会放过林蓜的,只是刚从吴家出来,得安置好自己再谈报仇,不过再忍耐一段时间而已,不着急。 走了上十里路,林麦来到了四美镇的镇子口。 雪早就停了,只有寒风呼呼吹过,刮在脸上有些痛。 离镇子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口大湖,可是当地老百姓却称为水塘。 千湖之省的湖省,水塘的标准都跟外省不一样。 四美镇之所以叫四美镇,是因为这口水塘叫做四美塘。 抗日期间,日本人抓了四个姑娘,逼着她们带路去找八路军。 四个姑娘不肯,可是跑又跑不掉,只得趁着日本人不注意跳塘自杀了。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四个姑娘,把那口大得像湖一样大的水塘取名四美塘,镇子也改名四美镇。 林麦看着前方,就像看到了繁花似锦的未来似的,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镇子。 虽然明天就是元旦佳节,可八零年代的农村却并不过这个阳历节。 再加上下雪的缘故,镇子冷冷清清,一眼望去,看不见几个行人。 林麦径直去了镇子上唯一的招待所,想住上一晚,洗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 这段时间装疯,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招待所的前台服务见林麦衣衫褴褛,还带着个象征农民身份的蛇皮袋,态度很差。 张口闭口非要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就不让她住。 林麦明明记得自从七零年代末,各地方对介绍信的要求并不是太严。 没有介绍信,但是看上去不像坏人,招待所和旅行社也是让住的,何况她还随身带着户口本。 这女的却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现在还能嘚瑟几年,等再过几年这个国营招待所就该关门大吉了,她就是失业一员了。 从国营招待所出来,似锦去了一家国营小饭馆。 打算先把肚子填饱再继续找住处。 她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收获了服务员一个大白眼。 不过阳春面的分量是真足,在她前世的后几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分量那么足的阳春面。 林麦一边吃面,一边把周彩云给她的那些票子全都从口袋里拿出来清点。 基本上全都是一分两分的分票,连毛票都很少。 那么大一把票子,却只有二块二毛六和几两粮票。 周彩云攒这些钱可真不容易,却一股脑全给了她。 等自己发财了,一定重谢她。 吃完阳春面,林麦开始找住处。 在镇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成功地吸引了一对老人家的注意。 老婆婆叫住林麦,和蔼地问:“姑娘,下雪天你不回家,咋一直逛来逛去?” 经历了前世各种伤痛,林麦早就不流泪了。 流泪有什么用,什么都解决不了。 可这一刻她决定卖一下惨,不然今晚没个住处咋办? 戏精林麦酝酿了一下情绪,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哽咽着道:“婆婆,我……我无家可归……” 老婆婆连忙把她拉进屋,在火盆边坐下,关切地问:“咋会无家可归呢?” 林麦便把姐姐算计她,拿她换彩礼和布料,供她读书和打扮,婆家嫌弃她有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