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林麦再次催促方卓然去休息,方卓然却仍旧执意陪着她。 林麦叹息道:“你这样苦熬着何必呢?” 方卓然笑了笑没说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不觉得是煎熬。 到了凌晨两三点,气温慢慢降了下来。 林麦只穿了一条连衣裙,感觉有些冷,不禁抱紧了双臂。 方卓然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给她披上。 林麦连忙拒绝:“你把白大褂给我,你不会冷吗?” “男人天生比女人不怕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方卓然说着,伸出自己一只大手。 林麦哪好意思握他的手?默默穿上白大褂。 白大褂上有方卓然的体温,无端让她感到安心。 早上六点钟左右,方卓然站起身来,对林麦道:“我去买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再不去买早餐,马上就到了交接班的时候,就只能拖到八点钟才能买早餐。 他晚上吃了夜宵,晚点吃早餐没问题。 可是小姑娘不行,她熬了一晚上,除了喝了一杯水,什么都没吃,肚子肯定早就饿了。 林麦摇摇头:“嘴巴苦苦的,什么都不想吃。” 方卓然知道这是熬夜的反应,不再多说,去买早餐去了。 他前脚走,后脚李明成就提着早餐来了。 本来周彩云要来给林麦送早餐,被他强势截了胡。 一夜功夫,林麦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 李明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过林麦身上的白大褂让他刺眼。 把周彩云一大早煮的水饺递给林麦:“豆豆晚上还好吧?” 林麦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丝焦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整夜都没醒。” 然后把他递过来的水饺推开:“没味口。” 李明成半蹲在她面前,用小匙舀起一个水饺送到她嘴边:“你还要在医院守好几天,不吃点东西怎么行?” 林麦胃里空空的,心却堵在喉咙上,一点东西都不想往下咽。 她摇摇头:“我吃不下,别逼我。” 李明成耐心地劝道:“多少吃点吧,不吃不喝你又不会吸收日月精华,还不得饿坏了?豆豆咋办?” 林麦知道他关心她,拿起小匙,勉为其难地舀了一颗水饺往嘴里送。 中途却还是放下小匙,摇头道:“真吃不下。” 李明成只得放弃。 林麦让他回去。 这时,方卓然买了早点回来了。 他瞥了一眼李明成,将一个饭盒递给林麦:“去江城饭店买的虾饺,口味清淡,很好消化,你吃几口。” 林麦依旧摇头:“不想吃。” 方卓然打开一个饭盒,重复了刚才李明成做过的事情,夹起被透明小薄饼卷着的水晶虾仁送到林麦的嘴边,淡声命令道,“张嘴,吃东西。” 林麦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张开嘴,接住那个虾饺慢吞吞地嚼了起来。 李明城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苦楚。 同样一件事,两个男人来做,无需杀戮与硝烟,胜负立刻分晓。 他不是林麦喜欢的那个人,纵有万般温柔,都不敌她所爱之人一句冷清的命令。 林麦在方卓然的投味下好歹吃了几个虾饺,又喝了小半杯水,方卓然这才放心地去交接班。 下班时,方卓然特意去重症病房探望了豆豆。 豆豆那时刚醒来,身处陌生的环境正有些害怕。 虽然林麦就站在窗外,可她没看见。 方卓然的出现让小豆丁安心了不少。 林麦隔着玻璃窗,看见方卓然在和小豆丁说话,还向她指了指。 小豆丁转过脑袋看着林麦,林麦朝她挥了挥手。 片刻之后,方卓然从重症病房出来,林麦忙迎上去问:“豆豆怎样?” 方卓然微笑着道:“情况不错,你回去睡一觉再来吧。” 林麦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困。” 豆豆没有度过危险期,她哪敢走? 怕自己万一走开,豆豆病情有变,自己看不见她最后一面。 在豆豆动手术之前,她从来不觉得生命可以脆弱到这种地步,可自从经历了手术室外的煎熬,她很怕失去。 方卓然知道劝她没用,在她身边坐下:“那我陪着你,万一豆豆有个风吹草动,我能第一时间处理。” 这一招十分管用。 方卓然上了通宵的班,林麦怎肯让他为了陪她而继续熬着,哪怕他是铁打的也会受不了的,于是决定回去休息。 恰好周彩云挂念着豆豆,抽空跑到医院来看望豆豆,把林麦给换了回去。 回到家里,林麦强迫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喝了一碗白米粥,就赶去了医院。 见周彩云愁眉不展地坐在重症病房外的椅子上,她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紧张地问:“是不是豆豆病情有变化?” 周彩云惊讶地问:“你听谁说的?我一直坐在这里,怎么没有护士跟我说豆豆病情有变化?” 林麦怔了怔:“我看见你脸色不好,乱猜的。” 周彩云叹了口气:“我脸色不好,是因为我刚才听到有个出院的心脏病人说,她住院费花了六百多。 人家还没开刀,豆豆开了刀,只怕花得会更多,你拿得出钱吗?” 林麦又是租房,又是买家具,又是买冰柜,手上应该没多少钱了。 林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豆豆的病情有变化就行。 她挠了挠眉心:“方教授他全垫付了。” 周彩云盯着她看了良久,由衷道:“方教授对你真好。” 林麦不想她误会,纠正道:“是对豆豆好。” 周彩云默了默:“豆豆治病的钱不用发愁,可买房子的一万块钱咋办? 要是在三个月之内你筹不到一万块钱,交出去的三千块定金就改姓了。” 她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阻拦林麦买房子。 如果当初阻拦了,林麦现在就不用面临这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