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亮的厅里亮起枝蔓般缠绕的水晶雕花吊灯,衬得室内明艳如昼。
琳琅靠在窗前看书。
豆大的雨点砸落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外面暴雨如注,乌压压的天空压得极低。爱花成痴的老管家正忧心忡忡那几丛新移植的黄棣棠。
忽然,他目光一凝。
“少、少爷?”
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年,头发乱糟糟掩着苍白的脸,就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阴郁、压抑又绝望。
老人家看得心疼死了,连忙问他怎么弄成了这样。
可他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死盯着地面。
视线模糊着,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直到那铺着软毯的地板上,有人踩着一双雪白的小脚过来,伴随着一身轻微的低叹,使少年被大雨冷冻的身体渐渐回暖。
宽大柔软的毛巾盖住少年的脑袋,隐约飘着玫瑰的香气,恰如少女那双满含温情的眼眸。
随之而来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训斥。
“江起云,你是没长脑子是吧?那么大的雨,还打雷,你就不会找地方避避再说吗?”少女用一根手指使劲戳着他的脑袋。
她也许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模样,那般的明艳动人。
小心翼翼的,他用毛巾蹭干了双手,缓缓挨到她的身体。对方正处于盛怒之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后来他就愈发大胆,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娇小的少女搂入怀中。
紧紧的,毫无缝隙。
他一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妙曼的曲线渐渐清晰,尤其是胸口,像一团松软的棉花。
不由得搂得更紧。
“你……”
她涨红了脸要推开这个无耻之徒,他却将脸埋在她的肩颈,低低哭泣起来。
于是,那高高举起的手,犹豫着,不忍着,最终以安抚的姿态落到他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像是哄着受伤的小孩子。
“乖……”
卧室里,少年安静沉睡着,他白皙的脸庞上挂着甜蜜的笑意,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纤细的手腕上系着一段鲜红的结绳,是上回寺庙还愿时琳琅给他求的。
哪怕跟女主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摘下来。
琳琅坐在边上,细长的手指轻轻梳过少年鸦青的头发,动作温柔轻缓。这只小恶魔,为了待在她身边,心甘情愿拔除了狰狞的爪牙,现在比初生的幼兽还要来得温顺乖巧。
可是没了锋利的武器,你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呢?
“晚安,云云。”她俯身,在额头烙下浅浅的吻。
打下的,是猎物的标志。
你逃不掉了哦。
少年那浓密纤细的睫毛惊慌一颤,继续装作熟睡。
琳琅嘴角微勾。
江起云回到江家,最高兴的莫过老管家了,他眼里叛逆的小孩子仿佛一夜长大不少,变得成熟懂事了。
下半学年,江起云以全省第一的分数考进重点高中,又连续跳级,破例参加高考,以五岁的年龄差跟继姐上了同一所大学,俊俏的外表和耀眼的成绩使得他整个人都发着光,受到媒体的大力追捧,屡屡被提及。
江父面上有光,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转眼到了江起云18岁的生日。
江父说要为他大办,但拒绝了。
他早就选定了庆生的人。
昏暗的路灯下,少年后背靠着电杆,烟灰色的毛呢围巾拥着精致的脸庞,睫毛微微颤动,宛如蝴蝶的墨翅。他轻轻呵了一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结成白雾。
修长的手指满是忐忑拨通了那串号码。
等待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姐,是我。”
他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对面抱歉的声音。
“嗯,没事,真的没事,你忙要紧,我同学会帮我庆祝的。”
“好,就这样,拜拜。”
江起云难掩失望,她第二次缺席自己的生日。
大概真的太忙了吧?
他拼命为琳琅找着理由,可有时,现实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剥开谎言的外壳,血淋淋的伤口还未结痂。
他停住了脚步。
波光粼粼的江边,站着一对恋人。
女孩闭着眼,被高大的男生抱在怀里,低着头温柔亲吻。她的腰身是那么纤细,仿佛水晶般一折就碎,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飞扬。
一切都唯美的不可思议。
天空飘下了细碎的雪,冰凉的在眉心中化开。
少年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雪地染上淡淡的猩红。
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不过是又被骗了一次而已。
直到深夜,一辆轿车驶入江家。
“那么,晚安了。”
琳琅伸手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眸如秋波,红唇冶艳,在灯光下愈发得迷离勾人。
天使美到极致,便成了蛊惑众生的魔。
她刚转过身,男人三步并作两步,温热的身躯覆了上来,猿臂一伸,从后面将人抱起亲吻。
“唔——”
琳琅低低的惊呼被尽数吞没,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