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荣当晚被费酒楼的人拖到刑部,下了牢狱,在京都的周家人一打听才知道,他在费酒楼闹事,还得罪了镇国公府的顾世子和忠义侯府的萧世子。 张向荣是个糊涂的,他的姨夫周大人可不糊涂,当即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扇到妻子脸上:“你瞧瞧你那外甥做的好事,要是连累到宫里的宝林,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宝林受宠后,周张氏忍不住在娘家膨胀炫耀,还把亲外甥接来京都,想给他找一门京都贵女,以后成为周宝林的助力。 可没想到张向荣刚来京都没多久,就闯下祸端,她当即凄凄惶惶道:“老爷,这可怎么办是好,翠翠现在正得圣宠,您可得把向荣捞出来,他在牢里有碍翠翠的名声啊。”翠翠正是周宝林的乳名。 “还能怎么办,我腆着这张老脸去跟两位世子赔礼道歉。”周大人怒冲冲道。 顾玉午时一出官衙,就碰上在门外等她的周大人。 周大人点头哈腰地递上礼盒:“顾世子,我家外甥不懂事,昨夜惊扰到顾世子,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顾玉打开盒子,心里冷笑,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根琉璃钗,正是她的琳琅阁出品,最贵的那一档次,下面还垫了厚厚一沓银票。 看来周大人打听清楚了,张向荣是因为抢琉璃钗惹出来的祸。 顾玉把盒子的盖合上,她最近要让琳琅阁和霓裳坊竞标清谈会的冠名,手里正缺现钱,这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周大人这礼我收下了,只是大人可能没弄清楚,跟张公子竞价的是萧世子,大人还得去一趟忠义侯府,您那外甥昨天可是嚣张得很,我是个胆大的,但是昨天萧世子怕是被您那外甥吓得不轻。” 周大人心里暗骂顾玉收钱不办事,但表面上还是感激地说:“是是是,您说的是,等他从牢里出来我一定严加管教,到时再让他亲自来给您赔罪。多谢顾世子宽宏大量,萧世子那边我这就去赔礼道歉。” 顾玉拿着盒子就上了马车,粗略数了数,里面竟然放了三千两银票,看来周宝林一朝得宠,周家没少借此谋私利。 她把银票拿了出来,将三根琉璃钗连同印有周府家徽的盒子递给平沙。 “把这三根琉璃钗送到宫里,跟阿姐说,让她赏赐打点用。” “遵命,世子。” 顾玉掀开车帘,冷冷看周大人骑上马,往忠义侯府方向去。 心里暗道,别急,这才刚开始。 周大人马不停蹄去了忠义侯府,打听下来才知道萧世子不在府中,他又跑到茶楼找人,好不容易见到人,把另外一份礼送出去,萧行之不知道是不是跟顾玉串通好了,说的话也大差不差。 “周大人这礼我收下了,只是把张公子押到牢狱的是费酒楼的管事,您大概也听说过费酒楼的规矩,这事儿还得费酒楼出面才行。” 周大人暗自咬牙,这两个小子昧着良心收钱,也不肯松口把张向荣放出来。要不是他根基浅,在京都说不上话,哪里要看两个小辈脸色。 周大人再次驱车赶往费酒楼,递上厚厚一沓钱,结果费酒楼的管事收下钱后,依然搪塞他道:“周大人找小的可是找错人了,小的就是个小人物,把人送到刑部后,罪名是刑部定下的,周大人还是去刑部找找关系吧。” 周大人简直要怄死了,他贪污受贿的前提是帮人把事办了,没想到京都的人,心肠都这么黑,一个个都是收钱不办事。 他又一脸菜色赶往刑部,好在刑部的人还算有点良心,虽没有把张向荣放出去,倒是让他下牢里看了一眼。 刚下去,张向荣就哭着扒在栏杆上:“姨夫,您快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啊。” 张向荣虽然看着壮硕,但是从小被家里溺爱着长大,属实没受过什么委屈,在牢里一天一夜,到处都是蟑螂老鼠,还不时能听见一些犯人哀嚎,虽然他知道他的罪名不用受刑,架不住这种环境可怖。 想到今天一天为他砸出去的钱,周大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死:“你死在这里最好,除了惹事你还会干什么。” 张向荣害怕周大人不救他,赶忙小声道:“姨夫您可一定要救我,您想想,我就是个渣滓,那些人何苦因为我醉酒闹事就为难我呢,我猜这事是冲着宫里的表妹来的。” 听他这么说,周大人也谨慎起来,大家都是入朝为官,他女儿正受宠,按说各方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但是现在他往外砸这么多钱,连个响都听不见,可不就是冲着女儿去的吗? 周大人想到自己女儿曾隐晦地说过,她与顾贵妃有些不合,可别因此让顾贵妃拿捏住了。 周大人眼神狠厉起来:“你也知道你表妹的身份,还敢在外嚣张生事,你出去后,就给我滚回浙州老家,听到没有。” 张向荣受这一遭罪也是怂了,明白自己就能在浙州逞逞威风,在京都随便哪个人,都能像摁蚂蚁一样把他摁死,现在只要能出去,他什么都应。 “我一出去就立马跟我爹娘回老家,姨夫,您快传信儿给周宝林,让她在圣上面前替我说说情,否则夜长梦多,还不知要生多少事端。” 周大人心里也觉得还是尽快把张向荣保出来得好,冷着脸应下,回家后便给周宝林递消息。 贵妃娘娘傍晚时收到了顾玉送进来的礼盒,对尚宫局的小宫女问道:“她就说了这些?” “回娘娘话,世子除了这些没说别的了。” 贵妃转动着礼盒,没有夹层,没有机关,知道顾玉谨慎,但这话没头没尾的,她一时费解。 那小宫女像是想起什么来,道:“听说昨日,世子在费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