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答案是煎熬的。 他没有时间了。 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失去顾玉。 哪怕他从未得到过。 郦若在顾玉身边,他可以说服自己,顾玉只是把郦若当朋友,实则另有安排。 孙采薇被圣上赐婚,他可以说服自己,顾玉只是被逼的,她不会喜欢孙采薇。 可是突然出现的季表妹让他再也无法找到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是个有眼睛的人,知道季表妹的样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诱惑有多大。 那个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手段有手段,还得到了顾玉嫡母的支持,看来世子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属。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顾玉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 所以看到顾玉从季表妹的院子里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儿。 他不能再当作若无其事,骗自己说他只想跟顾玉当朋友,当知己。 他的外祖父,荒淫无道的先帝,在知道他的外祖母已嫁为人妻的情况下,还对她强取豪夺。 这混乱淫秽的关系让他感到恶心。 可更让他感到恶心的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重蹈先帝的覆辙。 哪怕知道这个人不爱自己,也不能忍受她对另一个人笑,跟另一个人亲密无间。 他想要像先帝把云嫔囚禁在掖庭那样,把顾玉囚禁起来。 这种想法一瞬而逝,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能那样做。 他喜欢的,是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顾玉,是隐忍负重,脊梁从未弯过的顾玉,是不惧千军万马,挥剑杀敌的顾玉,是与他心意相通,默契十足的顾玉。 而不该是一个被他夺取自由,心生怨怼的顾玉。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顾玉妻妾成群,恩恩爱爱,更不想毁了她。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在顾玉迎娶妻室之前跟她确定关系,他将彻底失去顾玉。 君泽看着顾玉一点点变得冷峻的面庞,他跳动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冷,冷得他牙齿打颤,呼吸艰难。 顾玉缓缓从他心口抽回手,转移了视线。 “不喜欢。” 她的声音像是春季里刚刚解冻的泉水,带着细弱的冰碴,划过嶙峋的峭壁尖石,碰撞的那一刻,所有关于春日的幻想,都成破碎的水花。 飘浮其中的光影,碰不到,抓不住,留不下,安安静静地随着凉薄的水一去不回头。 君泽收回手,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车厢内一时静谧起来,见君泽不再发疯,顾玉暗自松口气,可心底又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季妙仙说“顺从自己的本心,会更自在些”,可本心是什么,她自己都看不清,怎么顺从。 顾玉能感觉到君泽对她不寻常的情感,早在不夜城,那一个拥抱,就感觉到了。 他别扭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口来,顾玉倒没有想象中的手足无措。 她只是犹豫了几息,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这样也好,明知不可能,早早断了念想,于他于己都是好事。 她以为就此这个不伦不类的表白就结束了,可下一秒,君泽的身影就向她压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手脚就被君泽禁锢住了,他眼底有火,放肆燃烧着。 可是真正贴过去的时候,又带着无限的温柔,蜻蜓点水,过水无痕。 顾玉还来不及过多挣扎,就结束了。 这一吻猝不及防,顾玉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着已经坐回去的君泽,顾玉脑子宕机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是被强吻了没错吧。 为何吻她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本正经坐在那里。 可是顾玉很快反应过来,他哪儿是一本正经,而是心虚的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顾玉眼神瞬间变暗,伸手就朝君泽的脸打了过去。 君泽也不躲,硬生生受了她一耳光,脑袋嗡嗡的。 顾玉揪起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犯什么神经!” 君泽捂着脸道:“刚到江南时,你分明也吻了我,这是一报还一报,我们扯平了。” 外面的关言瞪大了双眼,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把耳朵往车厢贴近。 顾玉发狠一般,道:“我什么时候吻过你。” 君泽道:“在船上,你趁我昏迷不醒,偷吻了我。” 顾玉想到那件事,怒吼一声:“去你妈的一报还一报。” 顾玉一拳挥向君泽的面门,他的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这不算完,顾玉就在狭小的马车里跟他打了起来,或者说一个人打,一个人挡。 马车车厢一阵晃荡,坐在外面的关言一时手足无措,按说他现在应该停车,救主子于水火。 可是以君泽身手,若不是心甘情愿,怎么可能任由顾玉这么放肆。 关言便只能尽职尽责当着马夫。 顾玉到底还残存着几分理智,没往君泽脸上招呼,可是身上看不见的地方,她毫不手软。 连续挨了好几下,君泽才挡住她的拳头,道:“你吻我我挨打,我吻你怎么还是我挨打。” 顾玉听罢朝他肚子又是一拳,道:“因为你犯贱!” 君泽制止住了她的手脚,认真道:“顾玉,不是因为我犯贱,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顾玉愣了一下,随即手头更加用力,道:“我也告诉你了,我不喜欢你!你听明白了吗!我不喜欢你!” 君泽一双桃花眼里的火热消退得干干净净。 他怔怔道:“听明白了。” 顾玉发泄完,才放开他,用袖子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道:“若下次你再发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君泽默默地点了点头。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焦灼,顾玉心里的气还未散去。 嫌恶地看了眼君泽,闭上眼睛。 他怎么敢,怎么敢把她当成那种可以随意轻薄的人。 想到这儿,顾玉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再次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