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西戎来求援的使臣,哪怕他们当众寻衅闹事,圣上也不好过多处置。 圣上把鸿胪寺负责西戎人出行的几个官员撸了职位,然后去信向西戎可汗叱责了这几个无礼的西戎使臣。 等他们回了西戎,自有西戎可汗来处罚。 只是此事在京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许多百姓觉得这也太不痛不痒了。 许多戏台不约而同地唱起了有关顾家军的那些戏目。 西戎人听不懂,但也感觉得到大禹人最近对他们的仇视,连带着出门都低调许多。 顾玉从刑部官衙出来,行径闹市,感觉到有人在跟她,便故意走向一个狭窄的巷子。 往深处走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顾玉忽然转身,一个飞身,就把来人踹倒在地。 顾玉整理了一下衣摆,看到躺在地上哼咛的乌丹王子。 乌丹王子整个人横着倒下,刚好塞满了窄巷子,如果顾玉要出去,就要踏着他的身体出去。 乌丹王子痛叫了几声,而后见顾玉并不理会他,又悻悻然摸了一下鼻子,从地上站起来。 顾玉不得不感叹,这个乌丹王子真是个好脾气。 乌丹用不太熟练的中原话道:“我知道你是谁? ” 顾玉道:“哦。那你可知,在我大禹朝境内,袭击一个朝廷一品勋爵,该当何罪?这可不像你们欺负一个平民女子,能轻易掀过篇的。” 乌丹辩解道:“我没有想要袭击你,是你踹了我一脚。” 顾玉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吗?这里谁能证明? ” 乌丹显然没想到文质彬彬的顾小公爷这么无赖,道:“你!” 顾玉道:“所以你要明白,我说你袭击我,没人看见,也没人相信,你说我袭击你,亦是没人看见,也没人相信。这很公平。” 乌丹被这一堆你呀我呀,袭击不袭击,相信不相信的拗口中原话弄得有些懵。 好半天他才梳理明白,这哪里公平了! 挨了一脚的人是他才对! 乌丹气冲冲道:“你们中原人果然狡诈!” 顾玉摇摇头,道:“说吧,跟着我做什么?” 乌丹道:“上次在茶馆,我看到是你出手伤的忽尔迅。” 顾玉道:“是我又如何。” 顾玉重新打量了一番乌丹,西戎那么多高手都没看出来,反倒被他看出来了,这样的人,怎会是个能被她一脚踹倒的怂货? 乌丹道:“我想请顾小公爷到茶舍一叙。” 顾玉道:“你既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此次西戎可汗向大禹求援,是我从中作梗,让你们求援的目的达不成,还折了脊梁。若让其他西戎人知道,你与我在茶舍一叙,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 乌丹沉默了一瞬,道:“他们会认为我与你勾结,通敌叛国,等我回去,可汗饶不了我。” 顾玉轻哼一声,就要离开,她对西戎人没有丝毫好感,只是踹他一脚,已经够仁慈的了。 乌丹道:“可是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与顾小公爷说,事关小公爷的父亲老镇国公。” 顾玉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乌丹只觉那眼神中弥漫出一股杀气,等他再看时,又消失不见。 他知道顾玉对西戎人的恨意,只是这事他不得不说。 乌丹道:“不知顾小公爷可否赏脸?” 顾玉收敛了所有情绪,把乌丹带到停杯楼,这里是上次顾玉跟萧行之一起买下的那座酒楼。 为了跟费酒楼打擂,她便给酒楼取名为停杯楼。 一开始大家定会觉得停杯楼狂妄,但是众人的关注点就有了,有了关注,就一定想来试试。 就意味着第一批客人是从费酒楼那里抢来的。 这就叫造势。 而客人来了,接下来就是留住客源。 吃喝玩乐,喝这一方面,短期内停杯楼比不得费酒楼,所以她避其长处,虽是酒楼,却不以酒为招牌,说停杯。 而在吃、玩、乐这些方面,君泽比不过她这个现代人来的精妙。 现在停杯楼里已经装修完备,就等一个好日子开张。 现在楼里空荡荡的,顾玉跟他从后门进入,找到一个雅间坐下。 乌丹环顾雅间的环境,清幽雅致。 门前有一则对联“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波光活一楼”。 乌丹新奇地看了半天,问道:“小公爷,这句话何意?” 顾玉冷着脸道:“我没空为你的闲情逸致解答,你只要说你该说的就行。” 乌丹正色,道:“老镇国公并非死于西戎人之手。” 顾玉听罢心头一跳。 虽然不知道乌丹王子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但他说出这话的目的不言而喻。 乌丹想要挑拨她与朝廷的关系,若她没有从嫡母那里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乍一听这个事实,恐怕会五内如焚,悲痛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也未可知。 她不能上这个当,亦不能露出一点儿自己相信的端倪。 否则若是圣上知道,她从乌丹这里获取了当年的真相,圣上为了掩盖罪恶,会对她一杀了之。 顾玉道:“乌丹王子为了让我不要针对西戎,连这种荒谬的话都能说出口。” 乌丹道:“我若有半句虚言,就叫黎姆天神降下天罚。” 顾玉并未理他,径直离开。 乌丹不甘心,横在顾玉面前道:“顾小公爷若还是不信,可以往落日关去一趟。那里有被掘出来的尸骨,一些衣料虽然腐烂,但可辨别一二,你说为什么西戎人跟顾家军埋在一处。” 顾玉道:“荒谬,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我对朝廷的忠心。” 乌丹道:“我只是不忍看到顾小公爷被蒙到鼓里。” 顾玉冷笑一声,道:“今日跟你的谈话,我只要如实向上禀报,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乌丹道:“顾小公爷你不敢向上禀报,你就算不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