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马车在城防卫的护送和监视下停在了宫门口。 顾玉拄着拐杖,看也不看他们,走在最前面。 一路上的时间,足够她压抑好所有情绪,现在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君泽和一脸忐忑不安的狄罗走在后面。 圣上听说顾玉又进宫来,皱起眉头,怎么刚出宫,就出了事儿。 圣上将他们三人叫了进来。 狄罗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率先跪下哭诉道:“顾小公爷当街行凶,刺杀朝廷命官,求圣上给臣做主!” 圣上显然看到狄罗的伤口,道:“成何体统!” 圣上对一旁跪着的顾玉问道:“顾玉!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狄罗脸色难看起来,明明他才是受伤的苦主,圣上却要顾玉先说。 狄罗生怕顾玉说出对他不利的东西,绞尽脑汁想着一会儿怎么辩驳。 谁料顾玉硬邦邦道:“无话可说。” 圣上一阵头疼,他知道顾玉不是莽撞的性子,但是顾玉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让他想袒护也袒护不得。 圣上看了一眼君泽,道:“你来说!” 君泽淡漠:“顾小公爷的马车被狄大公子堵在半道,两方都不肯让,就发生了口角,顾小公爷激愤之下,拔剑伤人。” 圣上道:“发生了什么口角?” 君泽有过耳不忘的能力,将二人话原封不动复述出来。 狄罗冷汗涔涔,顾玉不发一言。 无他,君泽说得一字不差,没有丝毫偏颇。 圣上听罢,怒道:“大胆!老镇国公为国捐躯,你竟敢如此欺辱英烈之子!狄罗你罪该万死!” 顾钧益之死天知地知,顾玉知,圣上亦知。 尤其是当年顾钧益在宫变时将圣上护在身后,终究是他对不起顾家。 看着顾玉泛红的眼眶,圣上的愧疚之心达到了顶点。 狄罗叩首道:“圣上!臣是无心之失!一时愤怒之下,口不择言,望圣上饶恕!” 圣上道:“饶恕!饶恕你的人不是朕!” 狄罗咬咬牙,对顾玉叩首道:“在下言语不当,望顾小公爷见谅!” 顾玉看都不看狄罗一眼,只是盯着自己身前的宫砖,明显是不接受他道歉的姿态。 狄罗再次道:“在下失言,刚刚被顾小公爷当众刺伤,若是顾小公爷还不解气,在下愿意负荆请罪,换得顾小公爷谅解。” 还不等圣上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知是身量高大,武功高强之人。 不是绍无极是谁? 绍无极迈着阔步走了进来,对圣上行完礼,便转向顾玉道:“本就是口角之争,何况狄罗已经见了血,顾小公爷就不必咄咄逼人了吧。” 狄罗看到绍无极进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着实没想到,绍无极会袒护他。 莫非是顾玉的话里牵扯到了绍无极,所以绍无极出言相帮? 狄罗刚刚还因为认错弯下的身子,不自觉就直了起来。 顾玉压着恨意,指甲在手心剜出来血痕。 见顾玉不说话,绍无极继续道:“况且顾小公爷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我好歹也是狄罗的义父,他前倨后恭,孝敬我是应该的,他不孝敬我才是大逆不道。” 绍无极是拿自己的身份给顾玉施压,大有顾玉不原谅狄罗,他就要跟顾玉对上的架势。 圣上见状颇为为难。 他可以不在意狄罗,但不能不在意绍无极。 一边是情深义重的奶兄弟,一边是刚拉拢到身边的新宠臣,偏袒谁都不好。 圣上无奈道:“无极,他们小辈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 绍无极道:“臣无意掺和,只是顾小公爷口角间提到臣,臣不得不说一句。狄罗言语不当,但罪不至死,听城防卫说,当时若非逍遥王拦着,狄罗能否活着跪在这里请罪,都难说得很。光天化日之下,顾小公爷当众行凶,知道的是口角之争,一时愤起,不知道的,还当顾小公爷目无法纪,仗势欺人。” 狄罗立刻捂着自己的胳膊痛吟一声,手下用力,又让伤口冒出血来。 他道:“终归是我的错,没能周全我与绍太尉的父子名义,又口不择言,冒犯了老镇国公。” 绍无极父子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明里暗里将事情定义为口舌之争,甚至强调顾玉当众行凶的错。 君泽看着顾玉跪在那里微微发抖的身影,忍了忍,还是错开眼没说话。 顾玉抬起头,眼里充满了红血丝,道:“绍太尉,当年您前往增援落日关,却没将我父亲的尸骨带回,顾家上下都知道战事残酷,尸山血海难寻踪迹,不敢怪您。可现在,您的义子用这点轻我辱我,在您眼里,只是口舌之争吗?” 顾玉的话还是触动了圣上的愧疚之心。 圣上拍了一下桌子,止住了他们的纠纷。 他看向一旁的君泽道:“泽儿,你是个明事理的,你说说看,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君泽余光扫到顾玉,跟一旁的绍无极和狄罗比起来,显得那般孤单无助。 然而,君泽冷漠道:“你们二人都有错处。一个不该寻衅滋事,一个不该当众伤人。是各打五十大板,还是就此在圣上面前,握手言和,皆由圣上处置。 ” 顾玉的心仿佛被一把利刃穿透,鲜血淋漓。 顾玉背对着君泽,把眼泪憋了回去,对圣上道: “狄罗以父之名相欺,臣心有不甘,自请处罚。” 圣上没想到他把问题甩给君泽,君泽又甩了回来,不由气恼。 看着不肯退让的顾玉,捂着胳膊的狄罗,圣上皱着眉道:“都退下吧,二人各自有错,也各自吃了亏,朕就不在中间做和事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里顾玉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撑着身子起身,率先道:“臣告退!” 圣上看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