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长公主惊得叫了一声,连忙用宽广的衣袖遮住眼睛。 大多数人的反应与长公主一样,震惊之后都纷纷移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们的耻辱。 顾玉也是瞪大了双眼。 太丑了。 不仅丑,因为德荣被锁在箱子里太久,不可避免的还有许多脏污。 顾玉正要移开眼,眼前出现一个人,挡住了她的视线。 正是君泽。 所有人都在移开眼后,迅速去看五皇子的反应。 只见五皇子脸上同样浮现出惊恐和厌恶,不似作假。 他跟德荣相依相偎,却从未真正探究过德荣的身体是怎么样的。 他知道太监下面缺了一块儿肉,却从不知道残缺的地方是如此的...恶心可怖。 猝不及防让他看到那里,他第一反应和其他人并无不同。 德荣惨笑一声,颤抖着手将裤子提起来。 转身对圣上道:“圣上,您看到了吗?” “五皇子连看奴才一眼,都会觉得恶心,怎会跟奴才这样的人苟且。” “奴才日日跟在五皇子身边,五皇子待奴才难免比旁的宫人亲近些,可五皇子跟奴才之间只有主仆情谊,断无男女之情。” “六皇子不知孝悌,居心叵测,在五皇子大婚时用这种...卑劣恶心的理由污蔑五皇子,您万万不能听信六皇子的话,怀疑五皇子啊。” “奴才死不足惜,只求圣上看在奴才忠心为主的份上,救奴才妹妹一命。” 这一番话将五皇子干干净净摘了出来。 可五皇子非但没有因为这话松口气,反而更加惊恐。 大热的天,他如坠冰窟。 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错的,但那是德荣啊。 五皇子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圣上已经下了旨,道:“来人,将这个血口喷人的奴才拖出去,处死!” “不!” “不要!” 五皇子下意识大喊出来。 君泽和顾玉心里一跳。 刚刚德荣已经把五皇子摘出去了,现在他的反应又将自己拉了回去。 圣上看着五皇子,眼神冰冷,道:“这奴才挑拨你兄弟二人关系,为何不能杀?” 哪怕知道德荣是被冤枉的,圣上也不能就此承认这样的皇室丑闻。 所以只能是德荣的过错。 五皇子跪在地上道:“这奴才侍候儿臣多年,忠心耿耿,求父皇饶他一命。” 六皇子及时抓住机会,道:“五皇兄!这贱奴挑拨离间,难道他的命比我的命还重要吗?” 六皇子眼底透着疯狂。 他就知道五皇子不会看着德荣去死。 为了一个太监,不顾皇弟,违背圣旨。 旁人费尽心思将他捞出来,他却偏往泥坑里滚,这罪过再也别想洗清。 圣上的耐心消耗殆尽,他缓步走下台阶,从宫卫手里拔出剑。 君泽和顾玉都暗道不好。 君泽及时上前一步,拦在圣上面前,道:“圣上,今日是五皇子的大喜日子,贸然见血不吉利,不如先打入大牢,过几天再处置。” 圣上却不顾君泽的阻拦一步步上前。 步步紧逼下,君泽只能后退。 圣上走到五皇子面前,拉起五皇子的手,把剑放在五皇子手上。 五皇子抖若筛糠,小声道:“父皇,他是无辜的,饶了他吧。” 圣上却看着五皇子的眼睛道:“你才是无辜的,你弟弟受他挑唆,搅乱你的喜事,他万死不足惜。” “景尚,杀了他。” 五皇子握着手里的剑,仿佛有千斤重,重得他呼吸不过来。 圣上把剑交到五皇子手里,而后转身退了回去。 他看了一眼德荣,德荣用口型告诉他:杀了我。 不可以。 那是他的德荣,在冰冷阴暗的皇宫里,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德荣。 他怎么能杀? 君泽看着五皇子的面容,知道五皇子下不去手。 他根本接受不了德荣的死,更别说亲手杀了。 可圣上冠冕堂皇,不愿承认自己的儿子会自相残杀。 更不愿承认儿子会和一个卑贱的太监有私情。 德荣不死,今天这场闹剧就无法收场。 君泽看着五皇子手里那把剑,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正要抬步走出去时,一只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君泽回头一看,顾玉眼里满是担忧,对他摇了摇头。 顾玉知道五皇子下不了手,也猜到君泽势必会站出来,替五皇子杀了德荣。 可是君泽一旦杀了德荣,五皇子会永远记得德荣是怎么死的,也会把德荣之死怪罪到君泽身上。 人心是自私且丑恶的。 昨天五皇子尚且把德荣丢失的罪过怪到君泽身上。 就算五皇子现在知道君泽是为了保全他才出的手,可时间长了呢? 五皇子只会记着君泽是怎么杀的德荣。 若有一天五皇子登基,君泽的下场可想而知。 顾玉宁可五皇子今天折在这里,也不愿看到君泽怀着救人之心,走到那种地步。 君泽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他想到五皇子的病。 再这么下去,五皇子又会像昨晚一样发疯,就是情急之下杀了圣上都不无可能。 未来或许还有许多变数,现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五皇子折在这里。 君泽挣了挣,可是顾玉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透过衣衫,剜进他的皮肉里。 顾玉的眼神十分坚定,绝不容许他为了五皇子搭上自己的前程。 君泽想的没错。 五皇子看着手里那把剑想的不是怎么杀德荣,而是把目光看向背对着他离开的圣上。 他心里的怨恨与疯狂在此刻被放到最大。 他忽略了自己距离父皇还有几步之遥。 这几步之遥隔着君泽、顾玉、长公主、还有六个宫卫。 一旦他出手,便会被宫卫拦住,非但杀不了圣上,还会因弑君弑父被打入深渊。 可是他想不了这么多。 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