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表露出来的慌张,转着十八子的手恨不得把玉珠子捏碎。 素心法师掐着自己的脖子,勉强说出几个字:“不识,臣妾不明白。” 圣上指着地上那堆白骨道:“这尸首,是从长春宫外的鲜花小道上挖出来的,你最好给朕一个完美的解释。” 素心法师迅速摇头:“臣妾是冤枉的!” 素心法师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砂纸在生了锈的铁剑上摩擦,嘶哑难听。 可不论她怎么否认,自有旁人开口。 很快,御医和当初伺候在长春宫的宫人那边审出结果了。 重刑之下,还是有人扛不住,想起来曾经的点滴。 御医们都说十皇子生下来时,起码早产了一个多月,孩子只有巴掌那么大,连指甲都没生出来,哭声也微弱得很。 曾在长春宫伺候的宫人道,素心法师禁足期间,有几个晚上早早就把值守的宫人叫下去,身边只有思雪守着。 就连十皇子的奶娘都说,十皇子刚生下来时,素心法师连抱都不想抱,任凭孩子扯着嗓子哭嚎,她愣是当没听见。 甚至有神鹰卫的人指出,死去的魏集右侧脖子上有一颗黑痣。而十皇子的右侧脖子上,也有一颗黑痣。 蛛丝马迹一点点显露出来,素心法师想要辩驳,奈何嗓子受伤,发不出多少声音。 只能抖着身子听这些人攀扯,最后恨不得伸手撕烂传话人的嘴,让他们住口。 而这些人每多抛出来一个细节,圣上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素心法师还在哭着为自己伸冤,可惜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听也听不清。 事关皇嗣,圣上不会含糊,让慎刑司的嬷嬷当着他的面对素心法师用刑。 倒是不至于真让圣上看到血腥的场面,一面屏风遮挡住圣上的视线。 屏风后面,极粗的钢针钉入素心法师身体里,直接被火钳一个个拔了下来。 隔着几个宫殿,都能听到素心法师的惨叫。 最后,她鲜血淋漓地被人拖出来,嘴里的牙都被一颗颗拔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圣上冷冷看着她,还是那句话:“说,这个侍卫是怎么回事。” 素心法师已经痛到了极致,现在只求速死。 真相如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来的,哪怕她被碎尸万段。 十皇子的确不是圣上的孩子,可九皇子是血脉纯正的皇子龙孙。 一旦她说出真相,十皇子也就罢了,九皇子也会被圣上怀疑。 素心法师一边吐着满嘴血沫,一边道:“杀了...我。” 她后悔了。 后悔刚刚有人在永安巷要杀她时,她没有从容就死,现在被圣上拖过来施以重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许多多的疑点都指向十皇子并非圣上亲生,可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到底让人不安。 圣上膝下本就单薄,不可轻易放过,也容不得血脉混淆。 眼看圣上周遭的阴郁之气越来越重,福海在一旁小心翼翼道:“圣上,奴才知道一个法子,若取人血脉,滴在相认之人的骸骨上,若为亲生,血沁入骨内,否则不入,此为滴骨亲。或可一试。” 圣上冷声道:“把小十带过来。” 十皇子早已呼呼大睡,此番被人从被窝里带出来,难免闹了一路。 到殿内时,小十还泪眼婆娑地捶打抱他来的宫人,视线接触到趴在地上,满身是血的素心法师,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圣上伸出手,指着十皇子道:“取他的血。” 福海拿着一根针,一边哄着十皇子,一边趁其不备扎了他的手。 鲜血滴入神鹰卫的骸骨,没过一会儿,就融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的福海抖着手跪了下来,一旁的宫人见状也都跪下,把头埋得很低。 素心法师趴在地上不断摇头,用尽力气,也只能喊出两个字:“冤枉。” 她不能认啊! 就算证据确凿,就算板上钉钉,她都不能认啊。 她认了,小九怎么办? 小九也会被怀疑,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看到这一幕的圣上一步步靠近,双目通红,隐有走火入魔之相。 他一把掐住素心法师的脖子,带着雷霆之怒道:“贱妇!” 素心法师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从嗓子里挤出“嗬嗬”的声音。 圣上在盛怒之下,一把扭断了素心法师的脖子。 素心法师的尸体软趴趴落地,眼睛怎么也闭不上,她心里还牵挂着无辜的九皇子。 十皇子懵懵懂懂,看到素心法师死状凄惨地倒在自己面前,吓得大哭出声。 这声音吸引了圣上的注意,他一步步走向十皇子。 十皇子身边的奶嬷嬷吓得松开十皇子,往一旁跪了跪,唯恐圣上迁怒。 十皇子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圣上一步步走近,想像从前那样对圣上撒娇,嘴里哭喊道:“父皇!” 然后他张开双臂,扑到圣上腿上,想要父皇来哄他。 傍晚在宫宴上,圣上还摸了他的头。 而现在,在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中,圣上把十皇子抱了起来。 十皇子脸上还挂着泪,因为他是早产儿,哪怕就快三岁了,头发还很是稀疏,此时杂草一般乱蓬蓬的。 圣上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十皇子看,似乎要透过这副皮囊,看透他的血液。 当目光接触到小十的脖子右侧,那一枚令人恶心的黑痣时,圣上缓缓闭上眼。 十皇子小声唤道:“父皇,小十害怕。” 圣上抬起胳膊,把哭闹不止的十皇子举过头顶,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这个即将三岁孩子的头率先着地,随着一声“咔”的脆响,哭声骤停,宫殿里彻底安静下来。 没有人敢抬头看这个盛怒的狮子。 宫殿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许久。 直到“咚”的声音传来,福海才敢稍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