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艳阳天,让冬雪消融殆尽。 朝中却像新下了一场雪,寻常人家的人情往来渐渐停了,就连勋贵世家的婚丧嫁娶都不敢过于张扬。 百里青的妻子抱着呱呱而泣的婴孩儿满脸不悦,抱怨道:“好不容易给你们百里家生下个儿子,却要闷声当哑巴,连满月宴都不办。” 百里青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无论妻妾,剩下的都是女儿,好不容易把儿子盼来,却逢京都局势严峻,不能大办。 百里青愁眉不展,道:“好了夫人,现在就是你敢办,也要有人敢来才是。” 百里夫人不懂时局,只是看到夫君这两日愁眉不展,预感要有大事儿发生了。 这满月宴倒也不是非办不可,只是她心里不痛快,说几句发泄发泄罢了。 百里青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百里夫人道:“夫君,你究竟在忧愁什么?” 百里青不耐烦道:“跟你妇人家说不清楚。” 百里夫人瘪瘪嘴,抱着孩子就走了出去。 留下百里青在屋子里焦灼不安。 王丞相话说得比唱得好听,只让他在圣上跟前说几句话,可这几句话一旦说了,可就算是投靠了王丞相。 胜负未分,时局未定,实在惊险。 百里青甚至后悔跟李平争太尉之职了,低他一头就低他一头,现在弄不好,连身家性命都要丢了。 就在他惴惴不安时,宫里来了人,道:“大将军,圣上召您入宫呢。” 百里青听了,心跳都要停了。 王丞相果真了不得,人在宫外,竟能左右圣上的想法,说能让他进宫面圣,圣上就派人来召他。 奈何当着宫里太监的面,百里青还是凑出了一个笑脸,道:“公公稍候,我这就去换身妥协的衣服。” 百里青一边换衣服,一边心惊胆战,愤恨到了极点,把外面的罩衣都撕破了。 直接丢在地上重重踩了两脚,才又拉开柜子,换上新的。 进宫之后,兵部尚书也在勤政殿,低着头,不知之前跟圣上说了什么。 圣上道:“听闻爱卿喜得麟儿。” 百里青低着头道:“家中幼子能得圣上关怀,实乃天赐的福气。” 圣上道:“听闻民间有招子的说法,把一个孩子抱到另一户人家,能够为其招来子嗣。宫中许久没添喜事了,爱卿把你的孩子抱进宫来,若能为后宫招来龙胎,朕赐他一世荣华。” 百里青听了这话险些没晕厥过去。 这样阴损的招数,圣上竟 能面色如常说出口? 放眼京都,想要找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易如反掌,偏偏要让他的孩子入宫,这是要拿孩子威胁他啊! 这法子究竟是王丞相提出来的,还是圣上提出来的? 百里青想不清楚。 但孩子入宫之后,百里青就只能拼死保皇。 圣上开口,就没打着商量的语气,百里青怜惜幼子,硬着头皮挣扎道:“小儿实在过于年幼,猛然入宫,恐...恐不适应。” 圣上打定了主意要拿孩子威胁百里青,岂容他拒绝,道:“百里爱卿放心,宫中的嬷嬷照料一个婴孩不在话下。” 百里青还想说什么,圣上直接对福海吩咐道:“你亲自去,将百里家的小儿接入宫。” 圣上三言两语,就让百里青再也无力挣扎。 恍恍惚惚走出宫,百里青看到几个太监捧着圣旨从他身边走过,不知要往哪儿去。 百里青回家时,孩子已经被福海带走。 百里夫人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哀嚎出声:“我的孩儿!他才这么小,就要离了爹娘,该怎么办啊!” 百里青看着孩子零落在地的玩具,恨不能立刻进宫,自请解甲归田,把孩儿讨要回来。 朝堂的钩心斗角真是比 战场凶险万分,百里青没想到自己升了官,反而更加身不由己。 没过一会儿,府上的下人就匆匆过来,把外面打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将军,圣上刚刚下旨,派逍遥王和骠骑大将军率领十五万兵马前往西北,处理西北贪腐案,镇压农民暴乱。” 仿佛平地惊雷,百里青跌坐在椅子上,苦笑出声。 王丞相果真了不得啊。 ————————————————————————————————————— 所有人都在观望圣上会派谁去西北,西北局势日渐危险,王丞相和顾玉都打算后发制人,圣上是如何都等不得了。 又纠结了两日,兵部尚书提议,让君泽和李平各带兵马,君泽前去处理西北贪腐案,李平则带兵镇压“农民暴乱”。 这切切实实解了圣上燃眉之急。 否则君泽留在京都,圣上寝食难安。 带重兵前往西北,他更加难安。 如今有了解决的法子,君泽带君家的兵马六万,李平带朝廷军九万。 二人在西北相互制衡,又共同处理西北事务,既扫清西北贪官,又威压郑都督,还可保证逍遥王不会在京都作乱,可谓一箭三雕。 念 及君泽感染风寒,圣上让李平先走一步,又派了两个御医前往长公主府为君泽诊治,定要他尽快痊愈启程,追上李平的步伐。 了了一桩心事,圣上舒心不已。 百里青的孩子抱进宫来,圣上还饶有心思地伸出手指去逗弄。 有了这小娃娃在宫里,百里青只能为他所用。 再想办法将皇姐解决掉,便可高枕无忧了。 百里青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杀意,哇哇哭了起来,圣上将手收了回来,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抱下去吧,好生照料着。” ————————————————————————————————————— 长公主府,太监宣读完圣旨,长公主和君泽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失态。 君泽顶着一脸病容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