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君泽扫视一圈,无视他们的神态各异,对顾玉道:“你看,寰晢和宸晰什么都没抓,只抓到了他们的爹娘。” 一声爹娘将众人的猜测给落到实处,又是新的一波胆战心惊,茫然无措。 还是顾玉将众人从水火两重天中解救出来:“多谢诸位同僚在百忙之中抽空赏脸,来参加我和太子所生孩子的周岁宴,顾玉在此感激不尽。” 一石惊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顾玉,顾玉也淡然接受大家的打量。 她此时和太子站在一起,真可谓是一对璧人,再加上身边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十分幸福美满了。 怪不得太子多年无妻无子,女帝也不着急,原来顾丞相是女人,早早就跟太子在一起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从前的种种谣言不攻自破,可真相实在是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谁能想到改科举,平江南,推均田,守宫门,征西戎的顾丞相是个女人,女扮男装瞒过了天下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莫哲彦抓紧了郦若的手:“怪不得你写的话本中,还有顾丞相变成女人的戏码,原来你早就知道。” 丁孝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夫人曾与顾丞相成婚多年,迟迟未能圆房。” 孙采薇同样震惊不已:“难怪,难怪...” 岚烟忽然结巴起来:“这这这,竟,竟然是这样!” 关言是全场脸色最淡定之人,因为他是面瘫,无论有多吃惊,都不会表现出来半分。 岚烟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关言倒也不是早就知道,只是他日日看二人腻歪,多少能猜出点儿东西来。 萧行之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大舅子是女人,怪不得太子老看我不顺眼,我以前总对顾玉勾肩搭背的,看我顺眼才怪。” 连老怪抓着居子石的胳膊,激动道:“我就说我的卦象不会出错!你总觉得顾玉三心二意,朝秦暮楚,谁知人家满腹妻妾都是幌子。身边自始至终只有太子一人。” 居子石忧心忡忡地看着中间那一对璧人,心中复杂。 大家都沉浸在震惊之中,面面相觑,原本热闹的场子,再也热不起来了。 虽然冷场了,但不影响寰晢和宸晰的好心情,被一左一右抱在顾玉和景君泽怀里,他们还有心思朝对方拉手手,兄妹二人关系好极了。 可一声怒喝打破了平静。 “荒谬!” 寰晢和宸晰被猛然吓了一跳,依偎在顾玉和景君泽怀里哇哇哭了起来。 顺着声音望去,正是御史台一个极其顽固不化的御史,早先《女德》和《男德》推出时,他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现在知道顾玉是女子,自然反应强烈。 他站起身,义正词严,唾沫横飞:“女扮男装袭爵,乃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顾丞相此举,可将王法放在眼里了!” 怀里的宸晰胆子一向很大,可毕竟是小孩子,猛然被这个御史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还是啼哭不止,眼睛和小鼻头哭得红红的,把景君泽心疼坏了。 兄妹连心,寰晢亦是哭闹起来,埋在顾玉颈间,哭得一抽一抽的。 顾玉和景君泽的眼神瞬间冷了一下,看向御史的眼睛挂满冰霜。 顾玉缓缓吐出几个字:“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景君泽一边抚摸着宸晰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一边道:“顾玉可从未欺瞒过孤与母皇,谈何欺君?” 御史接触到二人冰冷的眼神,心中发憷,但身为御史,还是硬着头皮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就算女帝与太子知晓,剌帝和哀帝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如若不然,顾丞相当初怎会以女儿身袭爵!” 抱着这种想法之人零零星星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顾玉,仿佛顾玉女扮男装入朝,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寰晢和宸晰感到了气氛不对劲儿,哭得越来越凶。 景君泽怒从心起,语气愈发凌厉:“当诛九族?寰晢和宸晰身为孤和顾玉的孩子,是不是也在九族之列?孤与顾玉相恋多年,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是不是也在九族之列?还有孤的母皇,孤的皇祖母,是不是也在九族之列!” 一声声充满戾气的逼问将御史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跪下道:“臣绝无此意!” 景君泽抱着宸晰一步步走近他:“绝无此意?刚刚口口声声说当诛九族之人,不是你是谁!” 御史冷汗跪在地上直冒:“臣的意思是,顾丞相女扮男装袭爵入朝,总归是违背了大禹律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景君泽道:“顾丞相为了大禹殚精竭虑,多次出生入死,落下一身旧伤暗疾,只因她女扮男装袭爵入朝,你们就罔顾她立下的种种功绩,对她喊打喊杀。若活罪难逃,她从前立下的功绩又该怎么算?” 景君泽步步紧逼,御史膝行步步后退。 或许是感受到父亲的威严,宸晰逐渐止住哭声,脸上挂着泪去看狼狈的御史。 “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于一谈。” 一道声音忽然插入,打断了景君泽的质问。 顾玉循声望去,只见连老怪一脸懊恼,居子石又冒出头来。 顾玉心里一沉,这块儿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要因为冰冷的律法,跟她作对了吗? 御史眼睛一亮,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居子石。 居子石则是看向顾玉:“顾玉,你女扮男装,袭爵入朝犯了欺君之罪,此为大过,你认不认?” 顾玉紧咬牙关,拳头紧握,艰难地说出一个字:“认。” “你敢认就好。” 居子石不再看顾玉,倒是看着文武百官:“但是顾玉她改科举,平江南,推均田,守宫门,征西戎,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皆有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