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少年凝望这边,然后缓慢地勾起嘴角。

眼睛暗得像死锁猎物的蛇。

炸弹犯挣扎着向前方逃去!

不顾是否狼狈不堪, 身后那人简直如同一道没法摆脱的鬼魅。

他气喘吁吁, 在某个心跳盖过一切声响的瞬间, 诡谲而浓郁的黑红色终于随着死亡警报的叩响, 悄然出现在面前。

一对根根翅羽都同刀刃锋利的拟翼落下,自他面前劈开一道狭长刀口。

刚从通道那侧探身的逃犯就地一滚, 喘着粗气想朝另一边跑去。

转头时入眼又是一片猩红。

脚步声由远及近,马丁靴厚重的跟落在地上,步步逼近。

掀起心脏爆裂般的轰鸣。

有东西被少年随手甩下,砸落在侧脸上,冰凉。

羞辱感被炸开的恐惧掩盖。

炸弹犯如同被一块滚烫的烙铁砸中,在地上拼命扭动几下,才摆脱开软蛇一样的袭击物。

他喘着粗气看,才发现是一截红绳。

再看手腕,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新鲜的淤青划痕混着汗水和血液往下流淌。

黑卷发的少年准确无疑地说出他的名字,眼睛眯起,如同在看一团死物。

里面压着深不见底的潭:“……你根本没有本事做出那种炸弹,也没本事逃出天罗地网。”

“你……”话音落下。

炸弹犯的呼吸忽然卡在喉咙里,拟翼瞬息之间划破侧脸,然后停留在喉咙一步之遥的位置。

“我让你说话了?”少年轻声问。

鞋底踩在嘴上,粗糙的纹路逼出湿漉漉的血水,轻慢地碾过。

半响,才慢吞吞松开:“抓紧时间。”

“我、我!”爆炸犯睁大眼睛。

他没在对方脸上找到任何一分和被他炸死的警察相像的地方。

一对巨大的拟翼自身后展开,浓重的黑红几乎化作实体。

目光投射过来,没有任何温度。

恐惧在这一刻击垮理智,他口不择言到结巴:“……有人!我、我找过去的时候…有人说可以帮我……策、策划路线,还有那些……炸弹的材料,都是他们给的!!我……”

他哆嗦着,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侧方地面的红色上,嘴唇一颤:“这是…当时在、在那个房子外面的店,我觉得…是、是好兆头,就……买了……”

拟翼尾端不轻不重扇下:“闭嘴。”

像是只被掐住嘴的鸭子,瞬间没了声响。

炸弹犯闭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此时已经后悔了。

如果回到十几天之前,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也不会再出现在少年面前。

他还记得……放自己离开暗无天日的、像是老鼠洞一样的藏身处时,那个走在最前方的人轻笑:

“做什么…很简单,你最擅长的。”

“一场精心策划的爆炸。”被叫做白兰地的白发男人双手交叠。

那个因为造成一起轰动米花市的爆炸案而不得不逃命的犯人依旧不大明白。

一起爆炸?

那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距离爆炸点最近的位置,然后将一个人引到目的地。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白兰地笑道:“因为他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

“一点,一点。再往他的躯壳里倾倒更多……红色。”

身旁,放置的红酒杯中,红色酒液的容量早已经超过常规意义上合乎礼数的位置,不断向上。

直到没有一丝空隙。

过于饱满的液体在杯口处微微隆起。但白兰地如同无知无觉般,再次晃动手腕。

酒液倾倒而下,于是那些液体从酒杯中争先恐后流出,像是谁溅出的血。

那人笑,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温和:“就能让他变得更加……疯狂。你之前不就做得很好?”

一场蓄谋已久的、和三年前完全一致的爆炸。

爆炸犯没有再多问,相反,他对于马上要重新出现在一个被自己炸死的警察的遗属面前这件事跃跃欲试。

带着难以言喻的狂热。

但是现在,之前所有准备好的落井下石的戏码和对此的期许都变成无法形容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胃里。

根本不一样…和他预想之中截然不同!

他匍匐在地上,就好像一只被逼入包围圈的老鼠,那家伙不紧不慢地自远处踏步而来,看似漫不经心,但只有真正身临其中的人才知道。

那对、那对诡谲的拟翼,就如同钉死老鼠的捕鼠夹,如同两双合并而成的牢笼。

偏执而压抑的气息几乎铺天盖地,同那些黑红的咒力一般无处不在!

这还不叫疯子?!

那人眼里浓烈到宛有实质的偏执让逃犯忍不住打起哆嗦,什么东西拍下来,无声无息的,将他像一只蚂蚁般碾在地上。

另一种战栗却从最深处窜起,让他如坠冰窟。

白兰地的话语又出现在耳边。

“一点,一点。再往他的躯壳里倾倒更多,就能让他变得更加……”

爆炸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逼疯?不,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