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
镜头随着波尔多红的移动而变化,等波尔多红走到高崖顶部,镜头里便出现另一个人。
是寻常的路人脸,但降谷零知道,这个人是贝尔摩德伪装后的模样。
贝尔摩德明显放了收音设备,拍摄的距离已经有几十米远,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先是把放置炸丨弹的十几处位置都列了出来,由波尔多红发送给警视厅。
接着,贝尔摩德举起手枪,惯例劝波尔多红弃暗投明,保住性命。
波尔多红大概是拒绝……
等等。
镜头随着波尔多红露出的笑晃动了一瞬。而等镜头重新持稳,波尔多红也已经把没盘上去的一点碎发拂到耳后,笑意明媚而耀眼,声音温柔地像是不合时宜的微凉春风。
“我知道你是谁——并且我喜欢你很久了。”
海风依旧,把波尔多红的表白词搅弄得嘈杂。
降谷零默默调高耳机的声音,皱着眉往下看。
“我经常偷偷关注你,无法自拔地被你吸引,”波尔多红眼眸弯弯,语气仿佛无比真挚,“心脏已经完全是为你跳动,只可惜阵营不同,第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开枪的话,我也能算是死得其所吧?把为你跳动的心脏还给你。”
贝尔摩德笑道:“你这是从哪部戏剧里学的词?”
话音落定,也不等波尔多红再说什么,她轻易地扣动扳机。“砰——”
卡尔瓦多斯拍视频的手很稳,设备也很好,画面很清晰。
但终究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动漫,没有慢放镜头和特写,来体现波尔多红的不可置信。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波尔多红就抬手捂着左胸,她的手很快被鲜血染红,面部表情因为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变得狰狞而悲伤。
贝尔摩德毫不在乎,直接招呼两个外围成员,把波尔多红像垃圾一样,径直往海洋这个垃圾桶里抛去。
海崖很高,是海浪拍不到的高度。那一段废弃海港浪流不稳定。尸体抛进去后,会很快随着浪潮卷到海洋中央,化为海底生物的养料。
外围成员去清扫现场,贝尔摩德走下高崖,视频结束。
手机自动切成黑屏,像是一个粗糙版的镜子。降谷零凝视着黑屏上面无表情的自己。
……哈。
两仪到底是什么人啊?!
有安全稳妥的意外假死路子不走,要走在贝尔摩德面前假死的路。
就为了能稳妥保证“死在组织成员手中,不再被追杀”。
是,她或许做好了准备,穿上防弹衣,戴上血包,也从康帕利那里套出情报,估摸出贝尔摩德的性格,笃定她不会和琴酒一样朝头部开枪。
但从那么高的海岸上抛下去,摔都能摔出问题!
降谷零深呼吸一口气,退出邮件页面,让心情恢复冷静,开始有条不紊地发送工作指令。
那辆送波尔多红去废弃海岸的计程车是公安伪装的,司机是风见。因为卡尔瓦多斯是狙击手,可能在附近监视,所以他没有让风见在附近逗留,而是离得更远一点,和他带来的其他公安在路口盯着来往车辆。
废弃海岸的车本来就少,十几分钟才会有一辆为了观光或钓鱼而路过的车。公安可以记住这些车的特征和车牌号,沿路更替车辆跟踪。
等炸丨弹拆除完毕后,就可以停止远远跟踪的状态,直接过去围堵,把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都抓住。
不可能让两仪白白遭受一次坠海之苦。
.
夜色温柔笼罩天地。院子里,有细碎的昆虫鸣声陪伴着樱瓣飘落。
春天切切实实到了,并且下一场雨热一场,樱花很快就会落尽,时间会奔赴夏天。
两仪绘川把自己锁在浴室,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给自己身上抹跌打油。镜子里的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点惨不忍睹。
幸好天气逐渐转热,她在海里泡了一会儿,又在崖底的溶洞里待了一会儿,这么造作一轮,依旧没有着凉感冒的迹象。
也幸好她身上有防弹衣,质量很好,贝尔摩德挑的手丨枪也不是大口径,胸口那一处的淤青其实不重,大部分还是丢进海里后被海底暗涌裹挟着流淌、因此被暗礁撞伤擦伤的痕迹。
风衣的材质也是特地挑的特殊材质,因此并没有见血的外伤,全是淤伤。
嘿嘿,毕竟是她自己挑的“死亡”地点,还是很有一手的。
背后够不着的地方没办法,其他地方能抹跌打油的地方都抹了一遍。然后再洗个澡。
下意识想拿薰衣草味沐浴露的时候她的手僵了一下,意识到不行,可能会被降谷零联想到在美国时康帕利的狙击行动。
当然,降谷零晚上一般不会过来。
但万一呢!
两仪绘川又叹气又兴奋,从洗漱柜子里翻出青柠味的沐浴露。她原本打算把这瓶沐浴露放到客房的,毕竟柠檬的金黄皮和降谷先生的金灿灿头发很配。现在没办法,先拆开自己用了。
青柠味是可以和跌打油的味道比霸道的,洗完澡吹完头发后,两仪绘川唯一的想法就是:给自己泡一杯柠檬水喝。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