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默睁开慧眼,仔细打量了一眼那铃铛,但见其外围包裹着一层凝练至极的三魂之力,便知道是卜术一脉特有的道具!
自己刚显露出杀意,这铃铛就清脆作响,以警示其主,可见通灵,绝非凡品!
而能祭炼出如此通灵道具的人,修为也必定是极其高深的!
面对这样的卜术高手,是绝不能泄露自己太多隐私信息的,一旦为其所乘,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陈天默也不说出自己的姓名,反倒把话题引到了对方的身上:“太虚子,久仰久仰。这铃铛别致的很啊。”
“这是‘休咎铃铛’,我自制的小小玩意儿,不值一提。”太虚子轻飘飘的遮掩过去,然后问道:“尊驾也是玄门中人吧?”
陈天默道:“怎见得?”
太虚子笑道:“不是玄门中人,怎么会久仰我的道号?”
陈天默心道:“我讲客气话而已,你却还当真了?”嘴上讥讽道:“是你方才自己说的嘛,善于占卜算卦,出自名门,很有声望,许多人慕名拜求,我大约是真的听说过。”
“是么?”太虚子就像是听不出陈天默讥讽他自吹自擂似乎,兀自笑嘻嘻的炫耀道:“我的卜术确实精准灵验,以至于还得了个绰号,叫做‘卜妖’,不知道尊驾听说过没有?”
陈天默揶揄道:“那恕我孤陋寡闻了,真没有听说过。但既然先生的卜术灵验精准,为什么不被称作‘卜神’,却被称
作‘卜妖’呢?妖,总归不正当,是邪物,被说成是‘妖’,更像是骂人。”
太虚子道:“我本来就邪性,最不喜欢假正经。更何况,现在是乱世,常言道,乱世生妖孽,我是应运而生,合乎天道!”
陈天默跟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就嫌弃他目蕴邪异之色,又恼他方才欲下毒手,现在更厌恶他自吹自擂,于是“嗯”了一声,说道:“先生所言甚是,做妖好,这乱世就是你的舞台,尽可摇摆。不过我还有事在身,得先行一步了,卜妖先生请自便吧,咱们后会有期。”
太虚子没有对他下毒手,他也不至于去杀对方,各奔东西,各司其事就是。
不料,他刚一走,太虚子就立刻跟了上来,嘴里兀自追问道:“尊驾何必急着要走呢?我连绰号都告诉你了,却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呢。”
陈天默头也不回的说道:“平头百姓,一介俗人,不似太虚子先生鼎鼎大名,既有道号,又有绰号。你叫我张三也行,叫我李四也可,全看卜妖先生的心情。”
太虚子“呵呵”一笑,说道:“尊驾既然不肯透露姓名,大约也有苦衷,但隶属玄门九脉哪一脉,总可以告知我吧?”
陈天默道:“什么玄门,什么九脉,我听不明白。先生既是卜妖,何不自己算算呢?总之,休要再跟着问了。”
说罢,陈天默快马加鞭,沿着伊水岸边快奔了起来。
他本想着
,那太虚子不会再纠缠下去,岂料他一加速,太虚子也策马疾行,依旧是紧紧的跟了上来。
陈天默愠怒起来,猛地一兜缰绳,勒住小青,让太虚子越过自己,且看他怎么走。
太虚子越过去之后,连忙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陈天默,还故作无辜道:“尊驾怎么突然停住了?”
陈天默一看他这架势,便知道是故意缠着自己,甩是难甩掉了,于是冷冷问道:“你,意欲何为?”
太虚子道:“我?我什么都不想干啊。”
陈天默道:“既然什么都不想干,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太虚子环顾左右道:“我怎么就一直跟着你了?你走这条路,我也走这条路罢了,总不至于这路是你开的,只许你自己走,不许旁人走吧?”
陈天默道:“那你走你的就行了,为什么我停下来,你也停下来?”
太虚子笑嘻嘻道:“尊驾停下来的时候,我恰巧也想停下来罢了。怎么,我什么时候停,还须征得尊驾的同意吗?我还想问问尊驾呢,来我卜术圣地意欲何为?”
陈天默道:“卜术圣地?你是说这龙门?它什么时候成你卜术圣地了?”
“看来尊驾还真是孤陋寡闻。”太虚子悠然说道:“九百年前,一代‘神卜’邵雍邵康节先生,曾来龙门伊水修行,最终写出了不朽神作——《渔樵问对》,从而证道成圣!所以,这不是卜术圣地是什么?我是卜术一脉的传人
,来此地寻访康节先生的遗迹,希望也能如他那样,悟道成圣,因此走走停停,以便仔细观瞻,又何错之有?”
陈天默“哦”了一声,讥讽道:“妖孽想变圣人,真是好志向啊。那卜妖先生应该寻个僻静地方,好好悟道,而不是四处溜达,走马观花。”
太虚子道:“卜术一脉的事情,无须尊驾费心教诲,除非尊驾也是卜术一脉的人物。尊驾是吗?”
陈天默见他翻来覆去的还是打探自己的底细,便着恼道:“我是什么人物,不用你管。”
太虚子嬉皮笑脸道:“那我干什么,说什么,也不用你管。”
陈天默怒了,森然说道:“你碍着我做事,我就是要管你!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再跟着我,我便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