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家大院里,占满了皖军大兵,个个明火执枪,燃着数十条粗大火把,直照的满院黑夜如昼,映的人人面目如鬼!
一把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太师椅摆在前庭石榴树下,有个肥头短颈,浓眉重须的戎装汉子坐在那里,一手端着把紫砂壶,一手按着把洋枪,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神情凶狠,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贼亮贼亮的光芒!此人不是别个,正是安武将军、皖省都督兼民政长,此间的土皇帝,倪嗣冲!
陈天默被众军押着进了院子,抬眼望去,很快便从装束和做派上确认了谁是倪嗣冲。
但见倪嗣冲背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哈着腰,半躬身,没有穿军装,只穿着一条褐衣,目光飘忽,鼻头略歪,两片嘴唇又薄又细,形容不似好人。
陈天默只扫了他一眼,便断定此人是贼,而且是盗墓贼!
倪嗣冲的跟前跪着好几排男女,有老有少,有主有仆。
跪在最前面一排最中间的一个老者,形容与他人格外不同,但见其留着半尺多长的花白头发,用个明光灿灿的金箍束了起来,脖子里也戴着金项圈,圈上吊着几个造型奇异的古朴坠子,撑着地的手腕上也清晰可见的戴着翡翠镯子,指头上还有蓝田玉扳指,穿的是海青袍,打扮的非僧非道非俗,生着满脸的匪相,眉宇之间晦暗之色又甚是浓厚,陈天默看下来,心中一动,暗暗忖道:“
莫非这人就是盗墓四大派的盟主,萧道真?”
他没有见过萧道真,自是不知道萧道真长什么样子,但那名老者是身负高深修为之人,满院子的兵民,并无一人能及得上他,陈天默又岂能看不出来?
更兼其浑身穿金戴玉,项圈上还挂着特殊的坠子,像是辟邪用的压胜之物,色泽斑驳,年代久远,绝非凡品!
除了萧道真,还会有谁能如此打扮?
“大帅!”
下令抓捕陈天默的那名军官一溜小跑凑到了石榴树下,满脸谄笑的对倪嗣冲说道:“卑职在街上截住了一个小白脸,自称是过路的,但卑职瞧着不像,就把他抓了起来,特意交给大帅审问。”
倪嗣冲压根就没有去看陈天默,也没有理会那名军官,他的目光始终是直勾勾的盯着跪在眼前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挨着海青袍老者而跪,虽然是低着头,看不见究竟长什么样子,但她穿着一条月白色旗袍,勾勒出一副无可挑剔的玲珑腰臀,只看背影,就足可醉人,更兼长发浓密,垂在颈下,微微露出一片白皙莹润的天鹅颈!侧颜如玉,双臂如藕,压根就不用看脸,也知道她必是个绝色女子!
“大帅?”
那军官见倪嗣冲没有理会自己,便又喊了一声。
倪嗣冲登时恼怒,不耐烦的喝道:“本将军听见了!抓住就抓住,直接毙了就是,还带来本帅这里干什么?表功劳么?!”
那军官连忙解释道
:“大帅,这人是个小白脸,长得好看着呢!卑职从来都没有见过比他还俊俏的男人!”
“哦?”
倪嗣冲这才转过脸来去看陈天默,霎时间,转怒为喜!
“好好好~~~~”
他对那军官说道:“不错,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是得带过来,叫本帅亲自审审。不过,本帅眼下还在审问萧道真呢,你先把那小白脸押到一旁候着。”
“是!”
那军官笑逐颜开的答应着,心道:“我能不知道你是什么臭德性?拍不准你的马屁,老子都不当兽医!”
陈天默已经要气炸了,暗暗发狠道:“今天不收拾一下这个姓倪的狗官,便不是麻衣传人!”
“萧道真,你还是不肯认罪是吧?”
倪嗣冲嘬了一口茶水,然后低头看向那老者。
陈天默心道:“他果然是萧道真!”
但听萧道真说道:“一介良民,本分度日,敢问大帅,何罪之有?”
“你可真是嘴硬啊!”倪嗣冲反手指了指身后的褐衣男子,幽幽问道:“萧道真,这个张文谷是你的干儿子吧?”
萧道真仰起了脸,目光怨毒的看向褐衣男子,褐衣男子则心虚的避开了目光。
“是!他不但是老夫的干儿子,还是老夫的入室弟子!老夫待他视若己出!”
“嘿嘿~~~”
倪嗣冲狞笑道:“那他总该是很了解你吧?他亲自跑去将军行辕,向本帅检举揭发你,说当年淮上军在皖省浪蹿的时候,你萧道真没少
出钱出力,帮助他们……这是什么行径?资敌!造反!叛国!”
萧道真直接否认道:“无稽之谈,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萧某人——”
“来人,掌他的嘴!”
倪嗣冲不等萧道真把话说完,便厉声打断,然后骂道:“在本帅面前,你托哪门子的大?左一句‘老夫’,右一句‘萧某人’,老子忍你很久了!给脸不要脸的臭贼,你只有自称‘罪民’的份儿!听明白了?!”
早有一个大兵上前,举着步枪,朝萧道真的嘴就是一枪托狠狠砸落!
萧道真是能躲开的,却不敢躲,硬生生受了一击,登时便有鲜血从萧道真的嘴里淌了出来。
周围跪着的女人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