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子干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九爷不喜欢与活人打交道啊,贫道却是第一次知道,还要请教为什么。”
文九成冷冷说道:“因为变尸不会活人那一套虚情假意!譬如你,难怪道号叫做‘太虚子’呢,你说起话来,确实很虚!”
太虚子心下不爽,暗骂了一声:“臭赶尸的,敬你一声‘九爷’是因为用得着你,你自己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爷了?一身的尸臭味儿,有什么可神气的?!”虽如此作想,可他嘴上却“呵呵”笑道:“九爷是痛快人,晚辈自愧不如啊。”
文九成眉头皱起,似乎是越发不耐烦了,问道:“别啰嗦了。是你打前站,还是我打前站?”
太虚子道:“咱们都不要心急,长途跋涉了许久,还是先休息休息,恢复了体力之后再做计较吧。”
文九成道:“做事就要利索些,我不累,用不着休息!”
太虚子道:“利索是当然要利索的,可是也不能心急啊。尤其是在进了大院之后,务必要小心谨慎!也不知道陈天默那厮在不在宅子里,遇上他,可是凶险!”
文九成啐了一口,道:“陈天默、陈天默,这几天你在我跟前说了多少遍陈天默了?我耳朵里都灌满了!都起茧子了!他爹陈玉煌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怕,更何况是他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要是怕他,也不必进去了!我自己带着我的变尸们做事,到时候萧
家的家产全都归我,不与你分!”
太虚子既觉恼怒,又觉无奈,当即忍着气,好言相劝道:“九爷,不是贫道害怕什么,只是陈天默的心性可比他老子狠辣多了!手段本领,也厉害多了!”
文九成冷笑道:“你才多大年岁,见过陈玉煌吗?”
太虚子摇头道:“未曾谋面。”
文九成道:“那你怎么知道陈天默比他老子厉害?”
太虚子耐着性子解释道:“盗墓四大派的高手,许多都与陈天默较量过,他们之中可有见过陈玉煌的,众口一词,说陈天默更加难缠!还有,前些时候,祁门、笑医门、圣母教、合欢教、金刚门、仙乐会等八大门派在晋省合力围攻陈天默,结果死了七个教主,只有祁玉昆侥幸逃脱了!后来我遇着祁玉昆,他说陈天默的修为已然超过了昔年的陈玉煌!而且,连东皇郎回天都折在了陈天默的手上!镜湖老太爷张忍魁也是他的手下败将!你我岂能掉以轻心?”
文九成不屑道:“盗墓四大派挖坟掘尸盗宝可以,打架什么时候成了?至于祁门、笑医门、圣母教……这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也好意思提?他们死固当然!他们说的话也能当真?东皇郎回天的名头确实不小,还吹什么天下四绝,其实就是个前朝遗老,都老掉牙要进棺材了!陈天默击败这么一个老古董,很了不起吗?至于张忍魁,只是门下弟子多,名头吹
得响亮,其实并没有什么惊人技业!更何况在十五年前,我的修为跟陈玉煌相比,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如今都十五年过去了,我肯定早就超越当年的陈玉煌了!他的儿子拿什么与我相比?”
太虚子愣了半天,心道:“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夜郎自大了,你一个臭赶尸的,居然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道爷陪你走这一趟也是失算!”当即把手缩进袖子里,捏了几根蓍草,悄无声息的卜算起来,以测吉凶祸福。
“你说了这么半天,也休息够了吧?”文九成见太虚子不言语,还当他是被自己说服气了,当即问道:“到底是你进去打前站,还是我进去?”
太虚子已经掐算完毕,忖道:“卦象不祥,陈天默多半已经在这里了,萧道真未必还活着,这臭赶尸的还如此自大,八成是要坏事,道爷不能陪着他倒霉,得寻隙开溜……”
于是他说道:“九爷是何等身份!岂能屈尊留在外面做把风的勾当?莫如九爷进大院打个前站,晚辈守在外面把风!九爷若有什么吩咐,只须发个讯号,晚辈即刻进去汇合!”
文九成冷笑道:“休说这些客套话!我知道你是胆怯,不敢进去罢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叫你去打前站!好好守着吧!”
说完,文九成便无声无息的掠向萧家大院。
太虚子冲着他的背影暗暗咒骂。
此时,大团大团的乌云划过夜空,当月亮被
彻底遮掩住之前,撒了些光芒下来,依稀照见文九成是个身形枯瘦、面色黑黄、身穿深蓝色布衫的小老头子。
在他掠动身形之后不久,那晦暗的街面上,又突兀的闪出来十多道影子,慢慢挨近太虚子。
太虚子扭头望了一眼,知道是文九成豢养的变尸大队来了,黑灯瞎火的,但见高高矮矮,影影绰绰,也瞧不清楚他们都是什么模样,却能嗅到一阵难忍的臭味,他心生嫌弃的让步到一旁,还掩住了鼻子。
回头看,文九成的身法颇为古怪,一蹦一跳,虽然僵硬,却颇显迅捷,而且脚下几乎无声,可见奇妙。
太虚子及时送上马屁,抚掌赞了声:“九爷,好身法!”
文九成自鸣得意,暗中不屑道:“老子身法向来很好,还用得着你个小牛鼻子夸赞?!”
他奔行的更快了些,忽的脚下绊着什么东西,忍不住“啊”的惊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