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景深、程子忠、宋祥福三人哭哭啼啼叫嚷着求饶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接着便是臧啸林的大嗓门:“开门!开门啊!我们来了!”
陈天默往外望去,但见是黄景荣、臧啸林、杜玉生同着陆连奎站在公馆的铁栅门外,他们后面,还簇拥着乌泱泱一群流氓打手。
“陈,他们好多人。”伊莎贝尔眉头微蹙,忧心忡忡。
陈天默道:“让安布罗西尼给他们开门,只许带头的那四个进来,其余的都留在公馆外面。”
伊莎贝尔应了一声,吩咐安布罗西尼去了。
陈天默又对王燕樵说道:“王帮主,既然他们来了,那就先不忙着剁这三位探长大人,过会儿再料理吧。”
王燕樵笑道:“好!那先让他们再多喘会儿气!”
外面,臧啸林不满的叫嚷道:“谁说的只须我们四个进去?!”
陈天默起身走到客厅门口,朗声回道:“我陈的!你臧啸林若是不想进来,就别进来了!”
臧啸林顿觉脸上无光,心中大怒骂道:“这小寿头,还真能蹬鼻子上脸!”他很想骂几句,然后一走了之,可碍于皮雷诺在陈天默手上,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冷笑着讥讽道:“啊哟,我倒是忘了,这家公馆的主人死了嘛!所以连个出来迎接咱们的人都没有,只让一个女仆过来开门,没礼数,真是没礼数!”
黄景荣连忙咳嗽了几声,示意他闭嘴。
“本来就是嘛!”臧啸林不服气的饶了一句,刚进得院子来,就又咋咋呼呼的叫嚷道:“皮总董呢?皮总董在哪里?!大半夜的,不叫皮总董睡觉,弄到这里来,约法什么三章,不是折腾人嘛!”
皮雷诺在客厅里坐蜡,没有陈天默的首肯,他连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吱声,心里反而还埋怨臧啸林:“你叫个毛啊叫,惹恼了陈天默,迁怒于我,不还是我倒霉?!”
曾志清、孟寿昌还打算出来迎一下呢,毕竟,他们的上峰陆连奎也来了,可是在王燕樵的威慑下,他们并不敢动。
陈天默也没打算惯着嚣张的臧啸林,站在客厅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四人冲自己走近。
黄景荣居中,手握折扇,走的四平八稳,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臧啸林手里盘着核桃,瞪眼咧嘴,东张西望,嘀嘀咕咕,骚话不断;杜玉生双手捧着折扇,笑呵呵的满面和煦;陆连奎拉长着脸,像是被谁欠了两斤黑豆钱。
总之,四人的派头都不小,可陈天默偏偏要杀他们的威风!
眼见黄景荣、杜玉生要跟自己寒暄,陈天默胳膊一抬,手掌一翻,亮出“祖师令”金牌,淡淡说道:“见此令,如见祖师爷!”
他甚至连“帮主亲临”都不说了,直接说是“如见祖师爷”,这可是把“三大亨”当孙子看了。
黄景荣显然是愣了一下,但他也是真能豁的出去,麻利的一撩袍子,便跪了下去,杜玉生毫无迟疑,跟着也跪倒在地,两人齐齐叩头道:“通字辈弟子黄景荣——”
“杜玉生!”
“拜见祖师!”
臧啸林则僵硬的站住了,没有跪下,也没有说话,表情难看的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陆连奎也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极了。
客厅里的众人瞧见这一幕情形,无不动容!
王燕樵惊愕的看向青冢生,仿佛是在询问:“陈先生也是青帮中人,而且是大辈高人?”青冢生微微摇头。
皮雷诺震惊之余,还有些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家伙抓捕陈天默的时候不用心,原来他们在见陈天默的时候还要磕头,是一伙的!”
孟寿昌、曾志清等六大探长也都目瞪口呆:“三大亨与陈天默还有这层关系?怎么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来过?”
门外,陈天默质问问道:“臧啸林,你不是青帮弟子了么?还是你脑子坏掉了,忘了礼数?见了我,见了这令牌,不知道该怎么做么?!”
臧啸林没想到刚才出言讥讽陈天默的话,这么快就被还了回来,登时涨红了面皮:“你,你拿着鸡毛——”
黄景荣不等他说完,便厉声呵斥道:“老二你放肆,跪下来好好行礼!”
臧啸林心里怒骂一声:“真他-娘-的窝囊!”生生把快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咬牙切齿的“噗通”跪下,昂头叫道:“通字辈弟子,臧啸林,拜见祖师!”
杜玉生在旁边暗暗哀叹道:“二哥啊二哥,你说你惹他干什么?”
陈天默到此还不愿意轻饶了臧啸林,口中揶揄道:“臧啸林,我来上海滩,你一没有前来拜见,二没有给我接风洗尘,三没有主动孝敬,这是谁教你的规矩?青帮海底还记不记在你心里?!”
臧啸林抗辩道:“你又没有说明你的身份,我怎么知道你有‘祖师令’牌?!”
“还敢抬杠!”陈天默喝道:“下午时候,贾悟本没有告诉你么?!”
臧啸林梗着脖子说道:“告诉了!所以我不是来了么!?”
陈天默道:“那你叽叽歪歪什么呢?!见了长辈就这规矩?!”
臧啸林气的浑身乱抖,叫道:“我错啦!”
陈天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