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选择,李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着陆家家主点了点头。 见李致点头允下交接之事,这位家主仿佛看不见他强压下的不满,笑容和煦地与他把臂握手。 交接完成,除了有些憋闷的李提督,双方的其余人都挺高兴。 因为接下来,又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宴席。 似乎各个势力间上层的会晤总是由大大小小的宴席组成。 陆家举办的这场交接宴充斥着各色海鲜:蒜蓉牡蛎,清炒蛤蜊,乌参鱼肚,鲍鱼燕窝…… 这些海货的个头,质量放到楚门前世都是罕有,一辈子也吃不到几次,何况其中的大多数还是灵物。 吃得楚门是不亦乐乎,他有些为何书生感到遗憾。 要是这书生今日能来,可供他发挥的空间不会少。 席间,一气质温和的青年端着酒杯,坐到了楚门席旁。 交谈几句,楚门才知青年是陆辉的兄长陆雍。 同样的一袭青衫在他身上就显得温文尔雅。 与这份气度不相匹配的是,陆雍的双手肉眼可见的有不少粗大的茧子,数道狰狞可怖的疤痕穿其间。 注意到楚门看向自己双手,陆雍有些无奈道: “陆家传承的是木工技艺的一个大分支—造船术,作为家中长子,我自是要将这份技艺传承下去。从小做活多了,就这样了。” 摊了摊手,他似无意地叹气道:“可惜,陆家几代人的努力,终究是比不过那些真正的名门大派,豪族世家。技艺传承至今,最高能造出的也不过是这秘五品的血炼帆。” 说着,他很是大方地将家传的造船术技艺书籍抄本拿出,给楚门鉴赏了一番。 当然,也不可能给他细看,就是展示了一下书封,又随意翻了数页。 书名《蛟船纪要》。 可陆雍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一眼,已足够让楚门看出《蛟船纪要》的品级。 散发黄光,超三品。 和《马纳索拉莎》的单页残章不同,这《蛟船纪要》明显是一套完整的技艺传承。 超三品的书籍是公认地必能制作超三品的对应产物。 陆雍却说他们只能制造最高秘五品的血炼帆,这让楚门感到有些奇怪。 藏一手他能够理解,毕竟更好一档留给自家使用,可为什么要藏如此多呢? 难道真如他所说,是造不出来么? 一个传承了数代的世家,也无法吃透超三品的造船技艺? 楚门心生怀疑,却也不敢肯定。 他有心想以灵识探查,可陆雍修为明显在通脉之上,还不是简单的通脉初境,贸然探查极有可能被他察觉。 “楚炼师可有兴趣上我陆家?帆波卫能给的价,我陆家想来也能给。” 隐瞒造船技艺品级之事已让楚门有了警觉,知这陆雍可能并非如表面那般无害,对其招揽,他便显得兴致缺缺。 相较之下,李致那日虽有些咄咄逼人,可也算是推心置腹。 再者,绝二品的技艺残页,这陆家还真不一定是说给就能舍得给出的。 “陆家靠海吃海,海产极为富足,能获得不少稀有食材供楚炼师精进技艺的。” 陆雍还在做着努力,但看到楚门无动于衷后,也只得举杯致意后告辞离去。 拒绝了陆雍的招揽,接下来的吃席便再无波澜。 席末,陆家家主一桌桌地挨个招呼了一番,让人心生好感。 酒足饭饱,一行人重回口岸。 港口泥沙堆积的浅滩上,号子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让楚门皱眉的是,一队队纤夫光着膀子,半身泥污半身泡水。 拉动纤绳时,偶尔脚下一个踉跄,便会被衣冠齐整的陆家子弟一鞭抽来。 这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开裂的伤口,水花四溅,溅落在伤口上,激起足以让人麻木的疼痛。 可受伤纤夫压低的痛哼,完全融进了周围嘈杂的喊叫中,连个水花都荡不起来。 平水寨一行人中不少都看见了这一幕幕,部分人也出自凡俗,心中自然有些不适。 可刚刚吃了人家的席,又处在人家地盘,连李致都没发话,他们也不好去多说什么。 随着最后一艘血炼帆也被拖入深水区,终于不用在面对这糟心的场面。 仿佛是想尽快结束内心的煎熬,一行人纷纷加快脚步,逃也似地往血炼帆上去了。 降下血色帆布,与陆家一行告别后,船队启航。 来时,一艘定风波上挤满了人,假模假式地驶入陆家人工港。 回时,十艘血炼帆红雾翻腾,人员分散至能维持战船航行的最低程度,总算是有些许海军舰队的气象了…… …… 返回平水寨后几日,便有乌海寇肆虐沿海,愈发猖狂的消息传来 黑骨船所过,民不聊生。 不少沿海村镇,已开始有了传言: 一旦在夜色中看到黑骨船的轮廓,就需尽快从村中选出一些强壮的渔民,让他们主动走入海中溺死,如此便能使村庄免去灾祸。 谣言四起,李致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维护民心稳定是帆波卫职责所在,若是任由流言发酵,时间长了朝堂的公信力必然下降。 一番思量后,李致最终决定,出海剿寇。 刚买回的十艘血炼帆,他决意启用八艘,只留两艘在平水寨中以作守备。 兵员方面,他选取了一部分通水性,修有炼体法门的战兵,再配合上一些术法天分较高的,在五相之劫后已经回复了施法能力的术修。 这其中通水性这一点就很让楚门奇怪,这年头的海员就已经能是旱鸭子了么? 一问之下,他才知晓原来的“定风波”靠船体上连绵的水相符篆,航行起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