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平庸之辈,未尽之言 袁道始瘫坐在皇位上。 跟前,是一道令他熟悉到有些恐惧的身影。 自那一日,几名劫仙联手找上他起,他便开始着手于即位之事。 成帝寻仙问药了十年,他袁道始也准备了十年。 为了这一天,他联系多方势力,广招贤才…… 论起才能,他实在普通,这让他即使在靠着前期准备占尽先机,依旧在走错一步的情况下便后继乏力。 这些日子,为了政事,战事,他已是殚精竭虑。 他做了很多事情,可唯独有一件事他没有记起,那便是去看一眼自家老父亲成帝的尸骨。 眼下,见到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成帝,虽说成帝状态有些奇怪,一身黑色朝服的胸襟处斑驳血迹点点,还有一颗不明的鼓起物。 但事已至此,袁道始心头涌出无尽的畏惧和愧疚。 可他最终什么表示歉意的话都没有说出。 天家无情。 他只是嗫嚅着道: “父皇,我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但还是没做好。” 成帝漠然的神色中似是带上了一丝讥讽: “呵,哪有人靠提前准备就能做好所有事情的?总有事情是要靠临场反应的。 “何况,人家的准备是为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做的。 “你的准备就真的是按部就班地做好准备工作。 “就像是事情发展一定会如你所想一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袁道始默然不语,一如从小到大的曾经。 成帝三子中,袁道路沉稳持重,袁道空自信好胜,而他袁道始除为嫡长,再无可称道之处。 没去理会已失了心气的长子,成帝径直走至龙椅旁。 见此,袁道始慌忙起身避开。 看着成帝从扶手下摸出一枚巴掌大的印玺来。 【玉玺?不是一直在我手中么。】 【不对,这是前朝玉玺。】 而随着成帝取走玉玺,太初归藏遽魂煞神大阵的中心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来,这枚前朝玉玺才是大阵的控制的中枢。难怪,总感觉坐在龙椅上操控大阵就像是隔着什么一样。】 不少人猜测琼都大阵的阵眼是金銮殿中的那张龙椅,或干脆就是这座金銮殿。 可绵延千年的绝二品大阵阵眼又岂会如此不便? 作为太初归藏遽魂煞神大阵阵眼的玺印是可以移动,可以轻易放在身上随身携带的。 拿上玺印,看着眼前站在一侧小心翼翼的袁道始,成帝早已恢复漠然的眼瞳中闪过数个场面,发出一阵叹息: “哎,留你还是会坏事,千年愿力到你手中不过三刻钟就少了两百余年,要你何用?” 一只枯掌向前探出,只取袁道始天灵。 袁道始怎么也没想到成帝突然就要杀自己,法相虚影一闪,是有着宽大华盖,双翅长帽的帝皇之相。 然而,成帝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身后同样亮起洞虚法象。 一团由无数模糊球状组成,散发微光的聚合体。 元婴法相在洞虚法象前本就像一张脆弱的,停滞的纸,轻轻一撕便破。 何况成帝法象似有无穷奥妙在其中。 袁道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瞪大了双眼。 他最后的惊慌躲闪徒劳得像是在主动靠近成帝的枯掌。 几根如鹰爪般坚利的弯曲手指轻巧地破开袁道空额头天心处,一团元婴之火亮起,又在瞬息间被掐灭。 《南史》记:伊帝继位百二十七日,崩。 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成帝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指上血液。 皱了皱眉,他往南看去,目光似乎穿透了宫墙,一个闪身消失无踪…… …… 琼都以南的城头。 几十道金轮砸下,将一段城墙彻底砸塌。 城墙缺口中,丝丝缕缕的幽气喷薄而出,在冥河、佛火的净化下,化归为天地灵气。 琼都大阵的风水之势已破,纵使阵法仍能运作,却再无储存之效。 其中愿力是用一分少一分,再无睥睨天下,无惧归墟道化之势。 庄滇以自身之道,战这放眼九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太初归藏遽魂煞神大阵,却是他胜了。 还不等他露出一丝笑意,一道着黑色朝服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靠近,站在了几人面前。 “成帝?!” 却是一直为庄滇,楚门护住身侧的莽僧邝力行惊诧道。 其他二人才看向这已“死去”超过四月的成帝。 一身黑色官家朝服,神情漠然,胸前似乎有隐隐的突起,看起来很是怪异。 也就是这时,成帝缓缓开口,他的目光落在了庄滇身上: “你之道足以改变天下格局,就算我留得你别人也留不得你……” 还不等三人色变,无数浊气聚向成帝指间。 在成帝的操控下,太初归藏遽魂煞神大阵更为灵动,且他竟是能以修士之身御使生民愿力! 一指之下,本就布满了切痕的金光壁便彻底破碎。 他身形闪动,如有预料般地绕过冥河虚影,又躲开怒吼着的邝力行的扑击方向,化出一条高凝聚度的灰线,向庄滇切去。 看着一闪而没的灰线,无近身斗法经验的庄滇显得很是无措。 楚门大力拉扯了他一下,却未能把他完全拉出灰线切割的范围。 他的一整条右臂被切下,连带着腰腹,大腿外侧也缺失了一大片血肉。 楚门心下一沉。 这种伤势,要是黄午晨在旁,或是有超三品以上的极品疗伤丹还有的救。 可眼下,成帝真会给他们这种疗伤之机? 令人眼前发黑的剧痛中,庄滇似是知晓了自身命运。 他扯着楚门的袖子,问出方才被成帝的到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