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飞起的陈贵,陈贵滚落在“春风化雨”的牌匾下,再不顾及满身伤痕,竟开始乖乖的跪地磕头了...... 闻人莫离不解其中原委,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唐凌道:“你且看着罢,届时自然一清二楚。” 闻人莫离挑了挑眉,以往厉鬼害人,他是从不追究内情的,不管是何缘由,杀人偿命的结果都不会变。 但此事一开始便由唐凌先入为主了,唐凌不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既然他阻拦了,闻人莫离便相信唐凌不会是那种有失公允的人。 被小白搀扶着的余氏终于缓过气来,看陈贵不由自主的在学堂前磕头,发出一下又一下结实的声响,又看着悬于牌匾底下那半真半虚的影子,忍不住潸然落泪,哽噎着念道:“珺儿,是你吗?” 唐凌一直凝神注意着陈贵的动向,也怕他就此一命呜呼,前面几下都摔得狠了,再这样磕下去,难保不闹出人命。 他正要想办法制止,那磕头声却刚好停了下来。 陈贵已然去了大半条命,血肉模糊与粉身碎骨的痛楚被恐惧支配得麻木不觉,血痕犹如一朵瑰丽的花在他脸上狰狞绽放,直愣愣的双眼到浸满血水才慢慢恢复意识,狡黠的眸色开始缓缓沉入眼底,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叫人不寒而栗。 现在能救他的,还得是闻人莫离啊。陈贵心想。 于是,他伸手抹去鼻涕,连滚带爬的拖地而行,一步步跪到闻人莫离脚下,拔着他的衣衫道:“莫离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子珺要杀了我,这贱人,跟她娘一样贱,死都死了,还冤魂不散。况且他是自缢的,并非我所杀,实在是与我无关呐。” 小柒忙帮闻人莫离扯开他的手,却不成想手劲太猛连带着扯去他家公子一半长衫。 闻人莫离:“......” 小柒呵呵笑着:“这衣裳一把鼻涕一把血的,反正也不能要了~” 余氏听陈贵狡辩,悲痛欲绝道:“你强词夺理,你简直猪狗不如!!若非你玷污珺儿在先,又污蔑他师徒苟合在后,珺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唐凌蹙眉,听着这话,似乎不大对劲。 陈贵还要狡辩,却被小柒直接点了穴,闭上了嘴。 那鬼影一瞬闪到唐凌面前,带起他额前碎发,唐凌凝眉不展,胸间带着一丝沉重的压抑感,问道:“你得知阿娘消息离开书院,为何又回到了这里,又为何要选择自缢?” “我是被陈贵几人带回来的,他们将我藏于后山柴房。” 子珺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宽厚,而是多了几分阴柔清丽,听得唐凌心中咯噔一下,原来子珺竟是个女子!! 那时她年纪尚小,嗓子没开,又总是食不果腹,身体自然比别人长得慢些,穿上校服,着实让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但她却学着像男孩子一般说话。 自古便是没有女子能够入学堂的,卫长歌是打第一眼起,便将她当作毛头小儿看待,并不知其真实性别,他二人朝夕相伴度过几年,情意深重尤似血缘至亲。 难怪了,既得知子珺并非男儿,唐凌也能将心中一大疑惑解开了。 她离开书院之前所揣怀的秘密,大抵就是这个,她的小心谨慎、完美假象,都是为了掩饰这一秘密。而最终目的,则是不愿离开书院,不愿离开先生,生怕行差踏错半步,抑或是怕身份一旦暴露,先生就会将她赶出书院。 唐凌想着想着,竟然不自觉的伸手,竟是想要像卫长歌一般去摸一摸这孩子的头,却猛然发现自己并非卫长歌,那一瞬的心疼与怜爱,不过是卫长歌带给他的切身体会。 他收手,掩面轻咳一声:“子珺,这期间究竟发生了甚么?” 子珺犹豫片晌,终于将故事说与他听。 ”我离开书院,自是去摇林寻我阿娘了,陈贵几人以我阿娘盗取他钱财为由三番五次上门捉弄我母女,还说要将我阿娘拖去游街示众,我阿娘怕极了他说的话,不惜将我丢下,一个人跳了河去。而后陈贵几人将我带至书院柴房,对我行了那残暴之事。” “先生一般四五日才来一趟柴房,可偏偏就那个时候,先生闯进来,亲眼目睹了那一切。先生念及我女儿家名声,只好吞声忍泪私下替我讨还公道,可他怎晓得陈贵赵无名会联手家中长辈来反咬一口,说与我有奸情的乃是先生,并将此事公之于众。先生德高望重、寒霜履雪,却因为我沦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境地,我连累了他,他反倒来安慰我事情终有水落石出、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我天真的也以为事情总会过去的。书院门庭冷落,不复往日光辉,苦了先生一介文弱书生,却只能去码头干起了体力活,我总能在他身上见到大大小小的伤痕,那段时日他不曾让我离开书院,是以,我寻了个机会偷偷跟去,便看见他们在先生的饭盒里吐痰,把最重的东西都丢给他扛,甚至逼着他去调戏良家妇人,他们嘲笑他的每一个字,字字诛心,先生曾为人传颂的诗词,也成了人们口中用来伤害老师的毒药。” ”他每日只能赚三文钱,可他去买菜的时候,他们却连鸡蛋都要故意挑坏的给他,那段时间的饭菜总是馊得难以下咽,我假装胃口很好,不敢在先生面前表露任何,可先生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终有一日,他因为菜老板卖他一条死鱼而跟他理论,引来许多人围观,有人戳着他脊梁骨指指点点,有人恶意揣测的话语猥琐不堪,也有人干脆说他只配吃死鱼。” “同样是钱啊,为甚么卖给别人是活鱼,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