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我年幼,我亦不可能躲过那一劫。” “所以你找我,是来报仇的,给你自己报仇,给星河报仇?!”枝娘子道。 “哈哈哈哈,报仇~报仇~~”黑袍笑着笑着,血红色的泪珠子竟然从那黑暗的帽檐下滚滚流出。 正在这时,谷口处传来轰隆隆一阵响,刹那间,山摇地动,还以为甚么怪物又从地底某处冲撞出来,有人却望着天边惊喜的道,那是谷门大开的声音。 被困在空幽谷的这些人一听,如蒙大赦,跑的跑,散的散,原本拥挤的人群,一下子泰半而去。 黑袍抱起星河的尸体,亦准备离开空幽谷。 “黑袍!你往哪儿逃!!” 天空中传来一声喝令,此音声如洪钟,极具威严与气势,众人如鼠惶惶张望,却没有见到有甚么人物登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枝娘子徒然放肆的大笑着,在安静的人群里显得十分突兀,她道,“闻人文渊,你这老贼终于现身了。” “枝娘子~没想到空幽谷会因你而置身于水深火热、黎庶涂炭之中。你可知罪!” 说话间,一道银色明光自天边蓦然闪现,擦着沐晨河的水面长长掠过,剑风所到之处,涟漪层层泛出,荷泽毫芒以陈。 其太渊之势令一众人惊愕不已,放眼天地,缕缕行行戛然而止,猎猎罡风悄然无声。唯沧海一剑轻越而来,恍若无痕,带着不容忽视的旨意,不由分说的斩向这妇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青光划破长空,与那道剑锋在沐晨河上正面交锋。 霎那间,银霜乱舞、青练游走,接天莲叶处轻拂而过的两人,其人衣裳皆不曾沾上半点水珠,白衣缓带也好,青衣长发也好,尽在风雨中猎猎扬起,以凌厉之势一舒一展,一进一退…… 烟雨濛濛尽头,时而青光大盛,时而白影千重,枝娘子与闻人文渊周遭形成一道强大的气场,剑意自无穷无尽处直逼湖岸而来。 荷面啪啪作响、长湖水花飞溅,雾霭茫茫的天幕下,湖中的那一点碧色荷华,亦影影绰绰消亡殆尽~ 此时若有人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小白要冲上去,被唐凌及时给拉住了,只听“哗啦”一声巨响,八角亭盖被数千万缥缈的剑光碎成了齑粉,湖亭轰然崩塌,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交混错目的应声而出。 “你看,枝娘子的身手如此之高,她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唐凌道。 “那是太阿剑!”小白皱眉,忧心忡忡的看向河岸上空那白压压的半壁浮云,浮云白鹤之上,是一派熠熠明光,光芒穿云照地,冰岛众弟子以端正且洞明的姿态俯视着众人众相。 冰岛的大长老闻人文渊,他不单是冰岛的代名词,是纵横剑术的代名词,更是太阿剑的代名词。 方才斩向枝娘子的那把剑,便是赫赫扬扬的太阿剑! 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看上去又将有一场大雨要来临,空幽谷四时常春,这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日子却几乎没有。 恰在此时,在沐晨河的莲花丛中,迷濛处的青光,蓦地暗去了一截。 岸边众人凝神屏息,静静看着。 当沐晨河上那漫天浮华气场褪去,当田田荷叶露出青天碧色,众人才看清,方才那把剑,刺中的正是枝娘子的胸膛。 闻人文渊不知说了句甚么,枝娘子的手微微一颤,怒将长剑拔出。 天边飘风急雨浩瀚连绵,似天河倾泻,千山峰景在迷迷茫茫的大雾之中似层层浮浪波涛汹涌。 空中传来枝娘子的一声笑语:“好一个闻人氏,好一个纵横剑,原来如此。” 原来方才,它干净利落地一剑斩消了枝娘子的灵力。 闻人文渊亦不落口舌的道:“枝娘子,倒也叫老夫好生刮目相看,先前种种老夫暂且不论,如今你不但指使星河残忍杀害老太君与青壶道长,还利用邪物‘七杀镜’残害谷中生灵,已是铁证如山,数罪并罚,其罪当诛~”说得慢条斯理,恰如其分。 枝娘子则道:“别总是说我,倒是你,你与闻人无极兄弟二人沆瀣一气、眩碧成朱、狼狈为奸,总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怎么今日没见他人呢!” 闻人文渊再怎么稳如泰山,听到这番羞辱,胡子也气绿了几撇,但他觉得多说无益,不必自降了身份,便直接拿起了太阿宝剑。 凛凛寒风凭空而起,没叫人如何看清,萧肃的身影已到了枝娘子跟前! 枝娘子在这时却不知为何愣了一愣,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唐凌顺着枝娘子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星河的尸体,他的身体正在消散。 漫天的流光渐渐消弭,眼角的泪珠洒落半空,亦消散得一干二净,遮天盖地的重重灵气,恍若昙花一现,风一吹,荡然无余。 “阿麽!!”小白冲向那具消散殆尽的身体,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最疼爱自己的亲人从自己指尖流逝,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甚至都不能保全他的尸体,他的哭喊哀求,根本无济于事。 黑袍亦疯疯癫癫的在空中抓狂,不住的用手去挽回那些消失的灵气。 恍了神的枝娘子与黑袍,冷不丁被两条缚妖藤给捆了起来。 只听闻人莫离对着那天边一只白鹤抱手作揖,恭敬有加的喊了声:“无极师尊~” 飞鸟急速靠近,及至身前,众人方才看清这轩然霞举仙风道格的人物。 但见其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白玉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布满了多情与眷念,高挺的鼻子,英俊的面容,厚薄适中的红唇时时漾着另人目眩的微微笑容。 这正是闻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