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狐。 不料,这天深夜,已睡下的皇帝居然起身在营帐里大声说话,不像是在跟王皇后说话,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语,舞阳跪在外面,听父王一边在咒骂一边在掀东西,言词犀利又侮辱。不久,突然提着剑冲出帐外,对着远处喊道:“朕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舞阳觉得很奇怪,不知父王究竟在跟谁说话,而且父王穿着睡袍就出来了,他怕他老人家受凉,就想提醒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因为他父王突然一连迷惑的看着他,继而问道:“朕为何会在这里?”父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似乎对自己为甚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惑且惊,又问跪在地上的他道:“你刚才看见你母后走出去了么?” 舞阳纳闷,轻声道:“母后~不是睡了么?” 父王对他总是那么的没耐心,急迫道:“贤德皇后,贤德皇后,我说的是,你母亲周氏!”捏着剑的那只手青筋暴戾。 舞阳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凉了一片,原来他刚才辱骂的,是他的生母周氏。 皇帝似乎不信,又问了守在营帐外的护卫,护卫哪敢欺瞒,都说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出营帐。 这时,被吵醒的王皇后忙拿了件外衣出来给皇帝披着,见他手中提着一把剑,也是一惊,问:“这是怎么了?” 皇帝捏了捏眉心,道:“估计是白天打猎太累了,才会梦到贤德皇后。” 王皇后耳聪目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道理,便道:“我方才听到有动静就想起身,却仿佛有千钧巨石压身,口不能言,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冥冥之中,彷佛还听到一个女子对我唱道:泾水清清,天下安宁;泾水浊浊,大庭倾覆。” 皇帝听后“哼”了一声,道:“甚么清清浊浊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何须当真。” 王皇后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往往能惹得皇帝龙颜大怒的,都是小事,而当他真正在意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露声色,眼底却藏着深沉的杀意。她太会揣摩人的心思了,尤其是皇帝的心思。 她心想,等着吧太子,用尽心机,为的就是看你最后该如何狼狈收场。 这是舞阳第一回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深沉的恐惧,他觉得这里每一个人,都心怀叵测,包括他父王,皇帝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充满了敌意的陌生。之后他才意识到,他与皇帝,一生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何谈熟悉,他所熟悉的,不过就是那个他自认为熟悉的父亲。实际上,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王,更不了解帝王。 突然,有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救驾”,巡夜的士兵立刻警惕起来,将皇帝的营帐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附近的长公主也急急跑到皇帝身边,不知发生了甚么,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循声望去。 只见那片黑幕之中,多出了好多闪着幽绿色寒光的眼睛,密密麻麻的,数量之多成百上千,而那个跌跌撞撞跑来发出警示的护卫,突然倒在地上,没了声响,脖子上是被牙齿咬出来的几个漆黑的大洞,正往外噗滋噗滋的冒着血。 “是狐狸!!”长公主失声尖叫。 紧接着,一群白毛狐狸就冲入了营帐,帐中熟睡的各位主子全都被惊醒,有披着披风跑出来的,也有裹着被褥就逃出来的,主子丫鬟护卫,乱成了一团。 “快保护皇上!”长公主大喊。 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头狐狸,像只猫一样轻盈的走在营帐的脊梁上,死死的盯着皇帝。 众侍卫拿着武器一步步朝它逼近,突然那狐狸后腿一蹬,冲着皇上跃了过去,皇上一看,立马侧身闪躲,摔在地上,那狐狸没有逮住,竟不死心的又是一跃,众人争相上去擒拿,那狐狸身影闪得极快,在人群之中忽来忽去,三两下跳到了皇帝胸前,两只前爪愤怒的摁在皇帝的衣襟上,张口就要咬下去。 舞阳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扑了上去,掐住狐狸的脖子滚到一边,这狐狸力量奇大,他一个男子汉若想将它死死拽住竟然有些为难。 皇后一看皇上得救,马上将他扶起,众护卫又团团把皇上围住,生怕他再收到攻击。皇帝见舞阳滚在地上,指着他身上的狐狸道:“快,快把这畜生给杀了。” 舞阳忽然想起自己腰间的匕首,迅速拔出来,插在狐狸身上,狐狸吃痛的叫了一声,从他身上脱身而逃,而其余的狐狸,也都在听见它的叫声之后,纷纷跟随这只狐狸一起撤回了深山。 舞阳跪了太久,腿仍是麻的,刚才自己那一跃,凭的是本能,现在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皇帝走到他面前来,他还以为自己这一举动,会让父王大加谬赞,却不想,父王只是道:“你怎么就这么放它走了?真是废物!” 舞阳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有长公主,将他搀扶起来,问了句:“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他全身麻木的道:“没事。” 长公主道:“你确实不应该将那畜生放回去,这不等于放虎归山么,倘若它再回来呢?” 舞阳冷笑了一声,究竟为何会引来这狐群,没有人敢提及,因为白日里猎杀了那头白狐的人,是皇帝,将它的皮毛做成毛领的,也是他,但没有敢说皇帝的不是,倒纷纷站出来指责他这个为皇帝挡了一口而又驱散了狐群的太子。 不过,皇帝没有继续让他跪在营帐外,而是让他回去准备,这次的狩猎到此为止,他们要连夜赶回皇宫。 他拖着两条麻木的腿,回到营帐就倒在床上,刚蒙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