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更多的是一种安全感。彷佛只要他往那里一站,整场战事就能了然于胸,不管他们怎么打,这场战都赢定了的感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此番越军能反败为胜的一个主要原因。 打击了流寇的越军,开始唱起了战歌,这越地的习俗,不管到了哪儿,这习俗都不会改变。 而这时在蓝觉眼中,那白马银枪的少年身后,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这是蓝觉第一次见到晏初,他只说了八个字:“岂曰无衣,与子同裘,与子偕行。” 舞阳听了很是高兴,在他看来,晏初此人是个将相之才,对兵法的见解尤其见得是个鬼才,论述往往让人耳目一新。 但蓝觉却只在军中给他安排了一个很小的职务,小到几百年后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都难以找到记载的一个职位,比后勤还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充其量,算是个管库子的,但管库门也分很多种啊,要是管军库国库那可是份重差,但他只是个看食材的小小军校。 蓝觉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晏初多锻炼锻炼,毕竟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身躯也算不上威风,与侯世芹一比,简直就像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哪能领兵作战。 所以这家伙在第二天就按捺不住性情在军中犯了事。 此时的越军仍扎营在越赵边界的这块的高地上,晏初和其中的十几个伙伴商量后,从大本营的箱笼里偷出酒和菜,围成一圈坐在地下,热热闹闹地大吃大喝起来。他并不是想酒喝,而是自暴自弃,借酒消愁。 晏初和他的同伙都触犯了军法,按照军法,要被判以斩首之刑。 “与其这般,还不如死掉。”那个晏初在上刑场之前还如此大言不惭。他那高高突起的眉骨下,一对眼睛宛如迎着黑夜的鹰一般,开始放出两道青光。 “这人的眼睛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不仅是舞阳,连与舞阳很亲近的蓝觉,也有这个看法。晏初那双眼睛既不锐利,也不阴森骇人,只是令人感到恰似暗蓝色的深潭,明明清澈透底,却看不出任何情绪,至于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甚么,只有天知道。 事实上,晏初此刻却正处于忘我的状态。 “你在想甚么?”蓝觉问到第三遍,晏初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我在想,该如何收拾一盘残局。”晏初说道,“越王不会以为,侯世芹如此轻易的跑了,造反一事就没有下文了吧。” 直到后来大家才发现,晏初这个人常常这样,一旦开始将思维钻入战事之中,就会失去自我,情绪也变得格外单纯,完全处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之中。他是个怪胎,但换种说法,可以说他身上具有一种痴迷的精神,这种精神品格也令舞阳感到由衷佩服。 晏初没有被斩,不仅如此,蓝觉还把晏初叫到另外一个房间,听取他对战略战术的看法,也觉得这小子天赋惊人,居然熟谙兵法,在这一点上,绝对超过了闻名不如见面的侯世芹。 但这两个人有一点很相同,都十分自负。 自负到若没有千军万马供他指挥,他便宁死于战场之下也决不卑躬的那种程度。 这也是为何蓝觉给他一个看管食材的职务而招他不满的原因了。 但在这之后,晏初也不高兴,他每天早上都阴沉着脸清点人数,因为蓝觉只给了他一支五千人的队伍,让他去攻打赵国。 事情是这样的,侯世芹逃走之后没几天,就与赵王暗通曲款,至于赵王为何会答应侯世芹的请求起来造反,越军没看懂。 舞阳猜测,皇帝本来就对铲除这些外戚蓄谋已久,前有周皇后、淮南王、周冉大将军、包括他这位太子殿下相继落马,赵王本来乖乖等死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死神会在哪一天降临。但侯世芹突然逃入赵地,赵王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侯世芹的脑袋呈到皇帝面前,无疑就成了皇帝眼中第一颗迫不及待要拔除的钉子,这个时候的赵王被侯世芹一挑唆,除了起来造反,还有其他能搏一条生路的法子么? 所以赵王之反并不难理解。 厉害的是,侯世芹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完全获得了赵王的信任,赵王将兵权全都交到他手上,这不是孤注一掷了么? 侯世芹第一个目标就是与赵国相邻的越国,越地广袤且肥沃,只要拿下了越地,手有越赵,可以说大庭的半壁江山就都是他的了。 何况,侯世芹自认方才与越王交过手,熟悉对方的作战方式,当初若不是他盲目自信,疏于防范,越王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而舞阳自己也明白,赵军孤注一掷,不日便兵临城下,这一战,是势在必行了。 但当看见赵王使臣送来的那封信的时候,舞阳忽然又开始犹豫了,他清楚的意识到,那个赵王可是自己的表哥,表哥在信中说,希望能与自己联手,反抗腐败堕落的大庭王朝。 大庭王朝是从甚么时候开始堕落的呢,舞阳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从周皇后驾崩之后,皇室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腐败了,周皇后在的时候,后宫的吃穿用度一应能省则省。周皇后去世之后,皇帝开始大肆的修建游园行宫皇陵,征用劳动力数百万人,男丁不足的时候,有时还会征发女子来承担搬运的苦役。 而那些朝臣非但没能听见百姓的怨声载道,反而更加忙碌于宫廷斗争,帝王亦忙于大肆诛杀外戚朝臣,重用奸臣......这样的帝王不反,还反谁呢? 舞阳愣着,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回应,他知道反是绝对不能反的。 直到赵军大兵突然袭击,一下子攻占了越国三座城池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