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河图洛书(1 / 3)

小皇帝虽已驾崩,但皇宫上下却并没有任何哀悼之色。  而洛书的气息也是离奇的再度销声匿迹。  宫人们进进出出,对蓝觉这个闯入者恍若未闻,仿佛未见,特意将他放行。  蓝觉径直来到太极殿,殿中是成双成对的青玉如意,成列的金樽琉璃瓶,玛瑙包金摆件,满殿的夔纹银鎏灯昼夜不熄。处处陈设,比小皇帝生前还要奢靡。  而曾服侍小皇帝左右的鹤公公,不复阉人之姿,神气的立于大殿之上,由头戴玄铁的面具的部将为他披上黄袍,奉上金腰带。  “鹤公公好兴致。”  蓝觉的到来并未将鹤公公吓一跳,相反,鹤公公镇定自若的维持他的“天子之威”。  他神定气闲的朝着蓝觉看过去:“你来了。”  鹤公公说着还向蓝觉得意的展示身上的龙袍。他清了清嗓子,改变自称:“咳咳,朕这样,蓝公子觉得如何?”  蓝觉笑然:“这身龙袍同您的气质,格格不入。”  鹤公公也不恼,同样是笑了笑。  他像招呼熟人一样招呼蓝觉:“来看看,这龙袍费了我十年的功夫才做好,今日终于得以尝试。这身衣服,非我莫属!”  鹤公公在他面前已是丝毫不加掩藏,现在小皇帝已死,他便没甚么可顾忌的了。谋划多年,含垢忍辱,就是为了今朝。  蓝觉道:“公公敞开大门迎我进来,就是为了看这身龙袍?”  鹤公公客气的道:“得知凤神降世,我遂命宫人不得加以阻拦。神君也看到了,如今小皇帝已驾崩,他既无子嗣,皇族一众大权在握的皇叔业早已被他赶尽杀绝。天下易主乃是天命使然。此番请神君前来,便是希望能来辅佐朕的新王朝。”  蓝觉嗤笑:“天下兴衰,王朝更替,岂是如此简单之事?你未免异想天开。更何况,太监做皇帝,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话刺痛了鹤公公。鹤公公一脚将身边的人踹开,正了正衣襟,来到蓝觉面前。  “呵,太监,你以为是我想当太监?谁愿做这世间最低贱之人!若不是他皇家,我怎可能会成为一个阉人,若不是皇家,我怎可能会日日提心吊胆,若不是皇家,我又怎会成为这天底下最腌臜的人。”  “你知道小皇帝杀太监最多的一次是哪次吗?是在辛丑年的三月初二,那一年,我初入宫,不过是个最不起眼的太监。那天是个雨天,春雷滚滚不休,惹得小皇帝心情不佳,他一气之下便虐杀了二十七个阉人,连我也差点而死于那场灾祸。”  “可笑天下人还整日将礼法挂在嘴边,殊不知,这深深宫墙之中的王朝早已黄钟弃毁,瓦釜雷鸣,礼崩乐坏。”  鹤公公的嘴角喷出唾沫星子来,提起那生死攸关的事,愈发说的激动。  “我要是那时候死了,这天底下不会有一人记得我。但要是我做了皇帝,那就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得敬仰我,匍匐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所以你就谋杀了皇帝。”  “不。”鹤公公不疾不徐的摇了摇头,“杀他的不是我,是那些被他活活折磨至死之人的灵魂。真该让你看看他深陷幻觉备受折磨的样子,那滋味可不好受哇,他整夜整夜都吓得哇哇大哭......不过,他那副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初进宫时的自己,也是那样弱小无助,同样满脸写着被人捏住性命的恐惧。”  “宫里人人都称我一声鹤公公,他们都忘记了我进宫之前的名字叫甚么,但我没忘。”  那时候,从士族贵少爷变成罪奴之身,他才年仅十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会是甚么,是像姐姐一样落得人首分离的下场,还是像父亲母亲一样受车裂之刑。  即便后来他逃亡他乡,也是一闭眼就能看见自己血淋淋的头颅滚在脚边。  他决意不能就这么死了,于是四处托人救命,却辗转被人卖进宫中做了阉人。  他第一位主子,是先帝,那是个城府极深的君主。他第一次跪在先帝脚下,便被那煌煌天威压得瑟瑟发抖。但小桂子曾教他,只有聪明人才能在皇帝面前活下来,好在他打小便有一股聪明劲儿,一点便透,“投其所好”四个字立马就扎在心里。  三个月后,教导他该说甚么不该说甚么的小桂子因为说错了话,触怒天子,天子大发雷霆,小桂子吓得连夜出逃。  所有人找遍整个皇宫都没能找到这个小太监,只有他,在第二天呈上了小桂子的舌头。  那根舌头,是他徒手揪下来的,直接从人嘴里拔出来,不用刀具,就能连着舌根一并拽出。  也正是这根舌头,成了他平步青云的第一块踏脚石。他从此也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的滋味,先帝的猜忌多疑,让他整日整夜都睡不安稳,他每次醒来,都要确定脑袋是否还在自己脖子上,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先帝驾崩。  本以为先帝驾崩,他的第二位主子会好一点,但没想到小皇帝比先帝更令人感到恐惧,殴打辱骂只是常态,他从不讲究甚么道德理法,只凭喜恶心情办事,在他身边当差,永远不晓得他甚么时候不开心了,甚么时候会要了你的老命。  小皇帝生来性情暴戾,登基之后是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有一回御史大人脸色铁青的走入大殿,跪下便直言劝谏:“恕臣直言,陛下的所作所为,和历代昏君暴君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难道不怕落得个天下人人唾骂的下场?”  小皇帝冷哼一声:“御史大人还是这般会能言善辩,不过朕今日叫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