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苍白几近透明,双眼直直的看着的天空。 这一幕彻底捣毁了蓝觉的神思,他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 蓝觉第一次产生如此大的怒气,怒将此人碾在脚下,直将他碾得七窍流血,其他虎视眈眈的人这才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众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注视着他二人,只是他们的样子不像沿街乞讨的乞丐那般卑微的等待着施舍,而是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红眼,目光跟着舞阳肩膀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而滚动,那眼神如同盯着毡板上的肉。 蓝觉将舞阳轻轻抱入怀中。 他的灵体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在看见蓝觉的那一刻,他的嘴角,轻轻牵动起一道微笑。 蓝觉握着他的手,只感受到彻骨的冰凉。 他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舞阳的气息虚弱的吐在他脸庞上:“公子,我今天~是你心目中的战士吗?” 蓝觉哽咽着道:“你一直都是我的战士,是我的骄傲。一直都是。” 舞阳气若游丝的道:“为何让我等了公子这么久~” 蓝觉后悔至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舞阳手脚都在颤着:“公子,我好冷。” 蓝觉将他再抱紧一点,同时往他身上灌入灵气,但却无济于事,舞阳只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眼前的舞阳就像一点微弱的星火,焰被摧压的将歇将灭,任蓝觉再如何悉心遮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摇曳的火光不断明灭。 蓝觉道:“舞阳,别怕,我带你回家。” 舞阳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公子~~我就想听你对我亲口说一句......”舞阳的声音渐渐苍白,话还没说完,抓在蓝觉衣袖上的手便陡然垂落。 蓝觉试图再次凝聚周遭天地的灵气,而舞阳的身体却是无论如何都承载不了了。这一回,他就算想再自私的救他一回,也没有机会了。 蓝觉的泪,瞬间滑落:“既然知道我会孤独痛苦的活在这世上,你又为何一个人走。” “我从来没有好好的守护过你,总将你置于危险之中,私以为维持了你的生命,便能让你开心的度过这一生,却不想带给你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 “是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也欺骗了你,欺骗了这个世界,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会痛,会发疯,会厌恶,会控制不住自己,我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亲手将手腕划伤,不敢承认庐山是我自己炸毁的。” “我没有你的勇气,也没有你坦诚,我连自己内心的情感,都压抑着不敢承认。” 舞阳的灵体再撑不住,刹那间开裂破碎。如燃着星火的木芯被扔进了湖波里,一缕青烟过后,火尽灰冷,甚么也不留下。 惟余黯淡无光的黑与森然刺骨的寒残存在蓝觉没能抓住的掌心里。 空荡荡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压在蓝觉肩上重比千斤,直让他心口疼的难以喘息,仿佛从背后被甚么东西洞穿了一样难受。 蓝觉脸上的肌肉,第一次那么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他趴在地上,试图将那些散去的星火揽入怀中。 “我想和你泛舟湖上,看星辰压梦同你一醉方休;想和你一起走在山花烂漫的原野,迎着日落虚度光阴;想带你去你喜欢的西边骑骆驼看沙漠,一起消磨漫长而惬意的时光;也想带你去庐山认识我的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这一生,都不够,你怎么能离开?”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怎能离开?” 整片大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连地面上的血迹,都被舔得一干二净。 “死了?他死了?!” 看到舞阳灵体消散,周围的人恐慌不已的惊声吵闹着,舞阳的死也将他们最后仅有的一点希望齐齐断送。 “我还没有喝到他的血,怎么死的这般快!”若不是和自己切身相关,在他们眼里舞阳即便是死了也和泥瓦砖墙上被碾死的蚊子一样不值得关心。 “都怪你们多喝了才让他死的那么快!” 众人相互推脱着:“看我作甚,我也没喝到,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多喝了两口,才断绝了我们的活路,你这么做等同于送我们去死啊!” “你可别赖我!”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衣袖,不再掖着藏着,将身上出现了怪化症状的地方袒露出来:“你看我这里,我也还没好!” “凭甚么你们被治好我们就不能?这不公平!”有人站出来振臂大呼,引得更多没喝上血的人也一并闹起来。 “对!不能光让他们好了将我们置之不理,那群人喝了凤凰血,他们身上流淌着的血也一定有用!” 他们怎么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好。那副样子简直就是噬骨吮髓的魔。 “你们想做甚么?!”那些吸了血已经被治愈的人自觉的站在了一起,他们没有了怪化症状同样也意味着失去极强的攻击力。 况且被治愈的人终归只占少数,两方对峙起来他们很快就落了下风。 “你们喝了多少滴凤凰血,就该拿出多少滴分给我们,这才是天公地道,顺理成章的事!” “说那么多做甚么,喝了就能变回人了!” 有的已经露出了獠牙利爪朝着那些人扑了过去,他们不由分说的划开那些人的皮肤,不管不顾的撕开一条又一条长长的伤口,让鲜血从中喷涌而出,而他们大张着嘴巴仰着头,喝得酣畅淋漓。 蓝觉只身立于天地间,舞阳走了,他的神思亦陷入混沌,如陷泥潭般渐渐窒息,眼前血腥的一幕幕也尽是浮光掠影。残破的肢体,凄美的血花,撕裂的惨叫,在他周边不断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