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荒凉绝望。
赵应玹笑到干哑无声,灰败的眼眸里爬满血丝,全是假的,是啊,她怎么会轻易原谅他,她恨他入骨,恨到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又怎么会与他生儿育女,与他白首不离。
困苦席卷心肺,却又散去,眸中反透出渗人的执迷,即便不愿意,她依然只能在他身边。
赵应玹低下头颅,张口含住司嫣的唇,没有回应,他也细细的碾弄,自我沉迷,继而却又发狠的如同吞噬,直到血腥味冲入喉咙,赵应玹才猛然松开她。
司嫣苍白的唇瓣上点着血珠,脸上也是他掐出的印子
他在干什么。
“嫣儿疼不疼?”
他慌忙擦去她唇上的血,一遍遍抚柔她脸上的印记,直到痕迹化散,眼里才划出笑意,对着司嫣温声道:“好了,没事了嫣儿。”
“没事了。”
*
深夜,赵应玹在御书房批阅折子,陆吉低首立于一旁侍茶。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赵应玹咳了一声,迎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剧烈咳嗽。
“皇上!”
陆吉脸色一变,赶忙上前,“皇上喝口茶润润嗓子。”
赵应玹放下抵在唇前,虚握的拳,赫然是一滩血迹。
陆吉瞳孔缩紧,却死香能留住濒死之人的一口气,活人却大受损伤,长年不断地燃点却死香,太医说过,皇上已经病入肺腑!
“奴才去请太医。”
“不必。”
赵应玹拿起帕子慢慢擦去手上的血迹,看着洁净的帕子被然后,苍白的唇却突兀勾笑,仿佛一直在期待这一刻。
赵应玹把帕子丢到一边,问:“肃王世子进京了吗?”
“回皇上,世子已经进京安排在行宫,皇上想见世子,随时可以召进宫。”
赵应玹嗯了声,执笔继续批阅折子。
陆吉心上生出悲凉,皇上不肯熄灭却死香,也不让太医诊治,半月前就在金銮殿建极绥猷的牌匾后留了遗诏,皇上没有子嗣,一旦崩去后,就将肃王世子过继到名下,继任大统。
他跟随皇上多年,知道皇上是想带着娘娘去了。
批完最后一册折子,赵应玹搁笔起身,陆吉紧跟在后面。
“十二位密宗高僧可找齐了?”
听到赵应玹问话,陆吉道:“回禀皇上,派出去的几路暗卫,只有两人还未传来回信。”
赵应玹道:“抓紧。”
“是。”
养心殿里。
两个宫女正在替司嫣沐浴擦身,伺候司嫣的宫女这么多年来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自己害怕扛不住,有些则是没有将人照顾好,但凡有错出,便会被处以极刑。
所以每个调来养心殿的宫女,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今日便有一个是新调来的,之前的宫女因为不慎划伤了娘娘的皮肤,被皇上下旨处死。
伺候一个如同死去的人,小宫女紧张无比,手都在抖,娘娘泡在温水里的肌肤始终冰冰凉凉,怎么也暖不起来,宫女每每触到,都怕的不行。
听到湢室的珠帘被挑起,宫女赶忙跪地,朝着迈步而来的云纹皂靴叩首:“奴婢参见皇上。”
赵应玹道:“都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宫女如蒙特赦,低弯着腰退出湢室。
赵应玹走到浴桶旁,挽起龙袍的袖摆,拿了帕子亲自为司嫣沐浴,仔细为她擦拭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指头,神色专注的如同对待珍宝。
“嫣儿,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嫣儿原谅了我,我们成婚,有了一双儿女,我们相伴到白首,连死都在一起。”赵应玹低喃的嗓音如同耳语,深眸里漾出缱绻的笑意。
“我便知道那是梦,上天不会对我那么宽容。”赵应玹自嘲牵了牵唇,梦里他不愿意醒来,可老天就是那么残酷,给了他又夺走,诛心不过如此。
“无妨,无妨。”赵应玹轻抚着司嫣的脸,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总归,我们也算生死同衾。”
“不管是嫣儿,还是这不长眼的老天爷,都不能阻挡,都休想将你夺走,我找了高僧,会在你我死后,日夜做法,将我们的灵魂困在一起。”
赵应玹早已浑浊的眼眸里升起向往的亮光,他痴迷的看着司嫣,喉间再次泛起痒意,猝然一咳,又是一口鲜血。
他抬指轻揩去唇上的血珠,将染血的手指轻轻压在司嫣的唇上,把她苍白的唇涂红。
“嫣儿沾满了我的气息,永生永世,我都找的到你。”
赵应玹盯着司嫣染血的唇,倾身病态痴迷的吻住,将喉间的血全数哺喂了过去。
至极悲望生出的欲都是扭曲的,他吻着她冰凉的身躯,用自己的血温热她的肌肤,血腥和气死燎绕,偏偏又诡异的缠绵。
*
五更早朝,赵应玹高坐在龙椅之上,满朝文武立于其下。
陆吉站在金銮殿外,眉心忧愁凝蹙,皇上已然病入膏肓,却坚持每日处理朝政,于天下朝堂,皇上是无愧于心的帝王,唯有一负,便是对娘娘。
正思忖,身边的徒弟如意压低声音道:“师父,今儿这天,怎么总也亮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