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苏长河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大多数人看自己孩子都带滤镜,何况他此时被苏长河的行为气到了,便只道:“去了给我好好干!”
“放心,我知道。”
胡得柱很有信心,虽然他从小到大搞砸过很多事,比如公社主任望子成龙,曾经试图给他弄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结果他不好好表现,还弄大了人家女同学的肚子,差点被抓起来;
又比如工农兵大学生梦碎,他爹又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打算亲自培养儿子,结果胡得柱仗势欺人,欺到了上面下来“微服私访”的人身上。
因为有亲爹在后头收拾烂摊子,胡得柱一直认为自己也是个有为青年,只是可惜没有一片新天地让他大展身手。
现在新天地有了,胡得柱带着两个狗腿子,迫不及待地前往前进大队。
于乡下极其稀少的自行车,胡得柱及其狗腿子一人一辆,辆车大张旗鼓地骑进前进大队。
“哎,你们大队长呢?”
地里干活的人疑惑地看着他们,“啊?”
“问你们大队长在哪儿?”狗腿子一号上前,大声介绍,“这是胡得柱同志,公社派来的新厂长!”
啥?地里干活的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马老爷子终于赶过来,他面无表情地问:“是胡得柱同志吧?厂子在那边,跟我来。”
地里干活的人见大队长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往厂子方向去,终于回过神,忙不迭追问,“大队长,咋回事啊?”
有急性子的直接跳上田埂,“叔,什么新厂长旧厂长,咱们厂长不是长河吗?”
“是啊是啊,咱不是有长河了吗?”
“活干完了?都干活去!”马老爷子板着脸训斥他们,自己也没忍住泄露了一丝怨气,“这是公社的安排。”
说罢,他让人跟他走,胡得柱瞥了一眼身后议论纷纷的众人,冷哼一声,跨上自行车,往马老爷子指的方向骑去。
见他们真往厂子去了,地里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公社安排?公社凭啥安排?咱有厂长啊!”
“是啊是啊,长河才是咱的厂长啊!咱的厂子可都是长河搞起来的……”
“这个胡什么是新厂长,那长河又是啥?不会不让长河当了吧?”
“不能吧……”
“那可不一定!怪不得之前把长河叫到公社去,敢情就是要夺我们的厂子啊?”
这话一说,大家心里更加担心,公社安排人来,他们的厂子以后是不是就成公社的了?那以后还能给他们分钱吗?
“咱、咱去问问长河,到底啥情况?”
“对对对,咱去找长河……”
“还没下工呢!”
“那就下工去,下工咱一起去!”
“好,下工咱就去!”
这边,队里的大家伙抱着满心的不安、担心与疑惑,就等着下工去找苏长河问情况。那边胡得柱已经进了办公楼。
马老爷子介绍了一句,“这是公社安排的厂长胡得柱同志。”就走了。
胡得柱也不在意,来之前,他亲爹给他讲过前进大队的情况,他知道这个大队长是苏长河的老丈人,走了还更好,反正有两个狗腿子替他宣传,“这是新厂长,以后都要称呼胡厂长!”
厂子里员工不少,但要么在养殖场,要么在车间门,还有几个业务员在外面没回来,办公楼只有温瑜、马红兵、马庆华人在。
胡得柱巡视一圈,不太满意,问他们:“人都哪儿去了?”
温瑜人各忙各的,温瑜是真忙,马红兵和马庆华两个都是业务员,主要工作都是在外面跑,在办公室真没啥事,但两人也没事找事,把填好的报销单划了重写,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谁也没搭理胡得柱,胡得柱气得不行,他的狗腿子觑着他的脸色,狗腿子二号抢先一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厂长问你们话呢!人都哪儿去了?”
马红兵倒霉,拍的是他的桌子,他笑嘻嘻地抬头,“啊?问我们啊?早说啊,这个点儿,大家伙都忙着呢!”
马红兵掰手指一个个数,“小伟在养殖场、红霞也在养殖场,马祥上午休息……卫哥在带新人、超英在外面跑业务、李秧苗也在外面跑业务……单大娘在……春凤嫂子在……”
这都什么跟什么?胡得柱听得头晕了,“停停停,谁问你这个了?你去,把在厂里的人都叫过来。”
“这可不行,厂子里机器开着呢,停一秒钟,浪费的就是钱,还有养殖场那边,小伟他们走了,那些鸡怎么办?要是一个没看好,万一死了,损失算谁的?我们苏厂长说过了,工作放在第一位,任何虚头巴脑的事都不能影响大家工作!”
胡得柱脸黑了,狗腿子二号忙道:“什么苏厂长不苏厂长,以后只有我们胡厂长,苏长河已经不是厂长了,也不是厂子里的人了!”
马红兵冷下脸,把桌子上东西一收,起身就走,“麻烦让让!”
“干什么?上班时间门你去哪儿?”
马红兵冷笑一声,“我是业务员不知道吗?业务员当然要出去跑业务了!”
马庆华也冷哼一声,撞开挡路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