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定乾神界。 是日,百鸟高啼、钟鼓齐奏,正是百年一度的朝凰大会。 所谓的朝凰大会,其实也与下界的帝主君王们所过的万寿节相似。 在这天,向凤族称了臣的上古神兽们都会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前往鼓钟台朝凰纳贡,以示对凰神的崇敬与忠贞。 朝凰大会当日,车水马龙的鼓钟台门前。 “哟!小饕饕!你这贡礼够实在的呀!” 拎着几壶白藁玉液酒的白衣男子惊叹道。 饕餮将小山大小白里透红的某不明生物的肉腿往地上一杵: “吼吼,是吧!这条厚实家伙可是从俺亲自猎杀的千年山膏精身上割下的!俺把这腿儿从它身上割下来时,他还在那里骂着呢!新鲜的勒!” 白袍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看这毛拔的,可真是干净的很,怕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吧?” “吼吼!白长老好眼力!自打俺打算把它进献给凰神之后,俺是一点都不敢让手底下的糙汉们碰!光是给这毛家伙秃噜干净皮儿,都秃噜了俺三十年勒!” 白衣男子背着手上前,绕着那千年野山膏腿慢悠悠地转了两周: “看这山膏腿肥瘦相间,口感一定是顶好的!不过好归好,本座总觉得少了些点睛之笔……哟!红鸾妹妹!你来得正巧!” 一袭大红娟衣及膝短裙悄声往里走的貌美少女不得不驻住脚。少女把脸上蒙着的纱巾一把扯下,一脸不善: “白虎上神有何贵干?” 白虎近乎谄媚地笑了笑: “可否借你的红媒一用?” 红鸾闻言柳眉倒竖:“不借!” “吼!你这小妮子,怎么跟前辈说话的?!” 一边的饕餮急哄哄地斥责道,白虎满脸和善连连摆手: “罢了罢了,红鸾妹妹想必也有她的难处,咱哥俩也不能强求于神不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硬掺水的包子不咸。凰神说了,为神处事,切不能……” 这老大虫,咋的又念叨上了…… 来往的众神们心照不宣地绕道而行,红鸾的小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头上的鱼尾冠简直要着起火来! “你这个神模狗样的老白虫!整日就知道盯着我家红媒缚!你就不能糟蹋糟蹋别家的吗?!” 说着,红鸾还是从袖子里扯出一条红色丝线扔了过去,白虎欢欢喜喜地接过: “哎呀呀,我就说红鸾妹妹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神嘛!” 红鸾捂着耳朵迅速逃开,白虎则乐呵呵地拿着丝线大小的红媒缚,耳熟于心地默念了一段口诀,红媒缚飘洋至半空,最终幻变成了缎面大小。 白虎牵着红媒的其中一头飞身往山膏腿上单手一绕,十分飘逸潇洒、心灵手巧地打了一个大红色的缎面蝴蝶结。 那蝴蝶结足有半只山膏腿大小,配上那白花花粉嘟嘟的腿肉,颇有一种村口如花穿性感蕾丝小吊带的视觉冲击感…… 白虎上神事了拂身去,一回头,身后竟站着一群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百十来个见证者。 经意或不经意看到这旷古绝今的“伟大艺术品”诞生全过程的上神们集体晒干了沉默,最后强忍着自戳两眼、三眼或四眼的冲动一脸不适地走开了。 “吼!高!实在是高!” 饕餮喜出望外地附和道。白虎心满意足地取出手帕,擦擦自个儿白净出尘的酒瓶: “好说好说,锦上添花罢了,也是承蒙饕兄信任呐……” “吼!白兄哪里的话!咱俩什么交情!生分的嘞!看这时候也不早了” 饕餮将绑了蝴蝶结的山膏腿轻飘飘地往肩上一甩: “吼!走!咱哥俩喝几杯去!” 白虎隔着一方白帕搭上了饕餮的肩膀,俩神一幅哥俩好的架势入了鼓钟台。 此刻,鼓钟台内一片觥筹交错、笑语欢声。青鸾领着一列仙娥记录并答谢众神放在神台上的贡品,众神则一面应酬着百八十年没见的老朋友,一面时不时地往高位上偷瞟一眼。 高位上,头戴羽冠不怒自威的凰神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若是偶尔瞥见一些还算有趣的异宝,便会看向左手边同样配有凤凰羽冠的蓝衣少女: “舞,你看这烨㻬琈如何?” “能入得了母凰的眼,这烨㻬琈,自然不差。” 舞微微躬身温声应道。 凰神晃了晃酒盏:“比对你宫中的晴虹璃月缸,如何?” “有母凰庇护,于舞而言,无价宝易求。而我宫中的璃月缸虽较之寻常,遍寻九天十地却也只此一盏。况且这璃月缸伴我多年,其中情义,又岂在一朝一暮?” “看来这段时间的功课没少做?” 凰神笑着将酒盏置于玉案之上,舞直起腰板洋装娇嗤: “老白巴不得我不做功课,将他气回昆仑,借机又宅个十几二十年。这才从昆仑山回来几天,我可万不能再便宜他了!” 凰神失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朝奉过后,笙箫渐淅,酒过三巡。 台下的青衫少年与台上的舞打了个照面,舞冲着少年轻轻举了举手中的酒盏,淡淡一笑。琥珀色的美目若有似无地流盼一周。 当这看似不曾停留的眸光在瞥至红衣少年身侧的空位时,少女脸上本就不投机的笑更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落寞…… 舞满月似的眸光投入了盏中琼酒,一饮而尽。 “舞公主如今出落得越发惊为天人了呀!就是不知将来是哪家小子有那么大的福分了……来!舞公主,老夫敬你一杯!也恭祝公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为我神域开枝散叶!” 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高举金樽笑喝道,周遭响起了一片心知肚明不怀好意的应和声。 别家上神之